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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遗忘的“园丁”

■本报记者 叶芳芳

  有这样一位热心基层教育的老先生,他的专业是数学,却几十年如一日,不务“正”业,对书法情有独钟。从教50年来,他教过的学生数以万计,他说,他的心愿就是,圆书法爱好者的梦想。他,就是热心书法普及与教学的石峰。

  回忆起爱上书法、走上书法之路的过程,石峰说:“1967年可以称作是决定了我一生‘事业’最关键的一年。”

  因为这一年,他与当时还是小伙子的书法家朱关田相识,从此引入书门,开始系统临学楷书、北碑、行书及篆隶,使他之后的人生方向发生了变化。

  说起与书法的缘分,石峰从中学时代的一个偶然说起。新中国成立后不久的一天,一群领导来到宁波宁海的一所中学视察,有人提议当场考验学生的书法程度,让这些学生跟着老师练字,谁写得好就有奖励。于是老师写了“中国”两字,学生也跟着写。“比赛”的结果,石峰写得最好,当之无愧得了第一名,并收到了两枝毛笔、两枝铅笔和一个练习本的奖励,这可以说是石峰书法成就的“初露峥嵘”。小小的鼓励,在孩子的心目中,是无上的光荣和激励,也从此种下了他与“字”的缘分。

  升大学时,因为种种原因,石峰没有选择书法专业,而是去了浙江师范大学读与书法相去甚远的数学专业,毕业后走上了数学教育的工作岗位,实现他的教育梦想。

  回想起当年,石峰还颇有些感慨:“‘文革’期间没有人写书法,当时朱关田刚从浙江美院毕业,就感到重振书法教育之事刻不容缓,通过教育系统,他找到了我,那时我只是一个写字还可以的教书先生,我们一起筹办了‘文革’后杭州的第一个书法展,而创作内容都是围绕‘样板戏’。”

  一次相识,二次相知。1972年,朱关田先生创立杭州市少年宫书法班时,又想到了石峰,并聘请他做书法老师。石峰谦虚地笑着说,“那时候我只是会写写字,什么是书法都不懂,对于书法的定义我还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教数学到教书法,这样的跨界让石峰找到了兴趣点,因此他更加用心,也更加热心。在少年宫书法班教书法的日子里,石峰意识到孩子们光会写字不够,必须要有书法理论等更广阔的人文知识作为辅助,学习才更系统、更全面。于是他邀请了沙孟海先生,就这样,每周末,他都骑着三轮车去接沙老来给大家上书法理论课。

  上世纪70-80年代,为重兴传统的书法艺术,杭州市政府让美院毕业的朱关田出面来组织活动。于是朱关田召集了石峰、葛德瑞、闵学林、沈冰等人,赴上海、江苏、西安、山东、北京等地,去拜访各地名家,学习交流技艺,其中包括程十发、诸乐三等。也正是在这时,石峰有幸地看到各地的古代书法藏品和碑林摩崖石刻,见识大增,对书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更大的兴趣。而后几人共同编写了沙孟海题写的《怎样写书法》,为冷寂一时的书坛带来了不少生气,更掀起了一阵学习书法的热潮。

  走进石峰的家中,记者甚是诧异。家中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他的书法作品——卧室床边架起的木板上,客厅放置食物的橱柜里,安放零碎杂物的贮藏室里。书房中的作品更是按唐楷、魏碑、行书、篆隶等书体分门别类,用环保袋包裹好,外层注以各书体的名称,规整地叠放在书柜的隔层中。若以袋来计算,这里都不下百个。采访结束后,石峰提笔写了个“禅”字,行笔间,线条圆润饱满。他的书法与他做人一般规矩严谨,其结字秀美,古质清雅,在场的朋友感叹,“见过石老师书法的朋友,没有不喜欢的”。

  50多年以来,教书法成了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在杭州少年宫,各个老年大学,浙江大学、浙江农林大学、浙江工业大学、杭州师范大学等高等院校的书法课堂上,都曾有他的身影。他将自己的教学经验、心得用毛笔记录下来,循序渐进,形成了一套独到的、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记录教学经验的笔记本是“黑皮”的,但却是石峰的“红宝书”。

  石峰周围爱好书法的朋友,当年在浙江美院恢复招生后,都去报考了研究生,而今都成为书坛名人。但79岁的他却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甚至在退休之后,还坚持在老年大学上课,成就自己的教育事业。去年,石峰的老伴因重病离开了他,书法即成了他最亲密的伴侣。而今,每天写字、游泳,每周坚持去老年大学教书法是他的习惯。他笑言,要与书法“再续前缘”。


美术报 视点 00002 不能被遗忘的“园丁” 2011-12-24 2271897 2 2011年12月24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