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袁辉《大风歌》有感
■林于
苏轼有言“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中国的诗文如此,书画亦然,所谓“静观以体道”。读一幅作品能真正让人“忘怀万虑”,即而“同其流荡”,在水墨、线条、形象、色彩营造的平面上,能听其音、品其味、感其心、悟其性、醉其中,这不能不说是作者和读者精神的交汇与审美的超然。
读袁辉的《大风歌》,墨气酣沛如夹风沐雪,让人顿然投入,格局开合之间,有宏张之势,亦有内敛的修为;形象的营构,细腻欲指触,又见放达挥洒;远观有象,近赏有致,细品则韵味浑然。
尼采有这样的理论:艺术境界的构成是由于两种精神,一是梦,一是醉。梦的境界是无数的形象,醉的境界是无比的豪情。在袁辉用水墨吟咏的《大风歌》里,梦与醉被深情物化。画家令万骑奔涌,势如骇浪惊涛,又令远山长墙峻然横亘,高空冷月寂静无声;令风吼马嘶,足帝声纷腾,又让雪飘得冷静,积得沉厚;让人与马都热血灼人,又让每一张脸都凝铸峻冷,凝着温情、凝着追望、凝着浩然正气;而草木凄凄,山高路远,千里征尘涤荡着英雄之气,却让人抬望眼时,想故园水月,想萦怀难遣的阵阵箫声……
书画艺术所追求的境界,“得于笔墨之内,更求诸于笔墨之外”。笔墨功夫苦练可达,而“书画之妙,当以神会”,画家精神世界的物化,作品艺术境界的表达,则必是在水墨之外修炼所得,这也正是形与韵的区别,俗与雅的距离。读画即是品人,品人的心性与修为。
时值中年的袁辉毕业于东北大学,性格中有工学的缜密与理性,而幼循家风,痴情水墨,又让他自由的联想得以无拘无束地表达。“画者心也”、“艺术是走出自我又重归自我的过程”,在《大风歌》里,冷的张扬与热的浸濡,动的狂放与静的空古,聚的紧致与开的高旷,写实的精琢与大笔挥洒的自在,皆能看到中国水墨在画家心性修为下的操持。
僧者画家史国良曾评价袁辉是当今人物画坛上最具实力的画家之一,殊不知袁辉虽自幼有爱画之情节,却在而立之年后才开始专业习画之路,算来不过十五六年的时间。然而这期间两幅作品入选九届国展,两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出版20余部画集及论著,作品被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国务院三峡办、北京画院、日本村上美术馆等国内外专业机构和个人收藏,入选《人民日报》、《美术》、《连环画报》、《青年文摘》、《收藏》等国家级刊物,则令人惊叹他的勤奋与悟性。
十几年来,袁辉笔下少数民族、历史人物、鞍马、仕女小品所画无数,他并没有在题材上禁囿自己。原本题材与形式都是为内容服务的,因而他更着意于在每一幅作品中刻画或包容、或厚重、或空灵、或诗意的个性与性情,这些在《大风歌》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作品中所倾注的狂放与幽寂之情,所承载的技法、笔墨的种种韵味,会让我们跟艺术家做一次心与神的交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