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利万物而不争

　　——题《厚土系列之十》

　　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上善若水”的名言。归纳一下老子说水的美德，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一，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一点，土的表现也不比水差，如果没有土，万物也不能生长。至于“不争”之德，土远比水谦恭温和。

　　其二，水有谦下之德。水和土放在一起，土永居水之下，土永远比水更谦下。

　　其三，水有柔弱之德。柔而克刚，无往不胜。可见第一条“水利万物而不争”也不见得。只有土才是绝对“利万物而不争”的。土是处乱不惊，安然不动，更不可能有攻击之性的。

　　其四，水若有若无，能入于无间。而土之尘埃也无处不在。只要有空气的地方，就有土的尘埃。“水几于道”，土便是道也。而土的美德远不止此。水善动，土处静；水善于扬涛，土长于沉默；而土的厚重、坚韧、承载、包容，远非水可以及。万物生之于土，长之于土，人类取之于土，用之于土，人死后一副臭烘烘、脏兮兮的尸骨还得埋之于土。故上善若水，大德若土。

　　水具有伪装性，貌似平和柔弱的水会淹死人，而洪水甚于猛兽，攻击性非常强。只有土是朴实的，坦诚的，永远不会主动攻击你。如果破坏了它的植被，它也只能赤裸着身子，任雨水冲刷，只好随狂风飘扬，即便是泥石流，那也是被洪水裹挟而就。

　　中国老百姓的性格，就是土的性格。特别是中国农民的品质正是土的品质。他们厚重、质朴、坚韧、静默。散了，也许就是一盘散沙。和了，也许可以煅烧成一块青砖，累筑起万里长城。

　　其实中国的老百姓，本身就是一片沃土。安则静，动则腾，乱则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当下的中国农民，亿万人外出打工糊口，四处奔波，或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或异地分居，毋享天伦；拆迁失地，堪比战火。有家不得安居，有地不得躬耕。纵然是和平年代，经济繁荣，也算不得是太平象、和谐景。农民只有生根于土，开花于土，才可安静如土，天下方可和谐太平。尘乃离地飞扬之土，农民离地进城打工，化土为尘，实属乱象。当今中国的农民像频于裸露的土地一样需要保护。

　　土离地则为尘。厚土养政，中国的老百姓就是一片厚土，执政者当以如土之德护之，则安尘为土，成大德之道。

　　大足翁曰：上善若水，大德若土。中国的许多土地危于沙化，亟待保护，而当下中国的道德之土，也有沙化之虑，更需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