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世俗的诗性追求——水墨乐章
纵观王保安自21世纪以来的水墨山水画作品,可以看到他致力于东方,把传统与现代、自然与理想融合,在中国画的精神内涵与形式语言上都独辟蹊径,创造了一种可以称为“水墨乐章”的视觉图式。这种图式既有别于传统的隐逸山水,也有别于当代的新文人画和实验水墨,构成了自己的艺术风貌。体现了21世纪中国画从传统文人画向现代水墨画发展的必然趋势。
如果说王保安水墨山水画与古人传统的“不下堂筵,坐穷林泉”的山水审美观有很大距离,禅诗起了决定性的因素。禅性的清净澄明洞彻通达,成为他超度自我生命和绘画表达的契机,从而摆脱了从传统到当代的各种程式的影响,别创了他自己的“水墨乐章”。
王保安的水墨山水画是有意境的,他画中的“境”因心而造,故与人不同,别有一番中国式的超现实之境,是禅诗与自然造化的交融,是物理山水与心理山水的物我合一。
王保安在水墨山水画中要通过水墨“造境”而与大秦岭自然碰撞,由“境”的营造通往大秦岭“界”的确立。因此他的画力求追述心意,抵达心境,实现空灵与澄明的境界。
不少学院出身的人,由于长期浸淫于西画的写生训练,易受制于客观物象,在王保安身上没有这种毛病。他的作品很自信,在对象面前能自作主张,始终把“气韵生动”作为一种审美追求,别开生面。我很欣赏他这种面对自然不为物宜的艺术气质。
我喜欢他的粗笔大写,以心造境。近几年的作品,以“虚、淡、静”为追求,体现了山水画的创作原则“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他讲究以神造型,在有节奏意味的笔墨中求自由心境的表现,与长安画派鼻祖石鲁的艺术理念一脉相承。他创造了一种能够和西北景观典型物象大秦岭相和谐的主观式的画风。
日月交替、烟云往复,展读王保安山水画新作,孰空?孰有?孰无?孰妙?水墨混沌境中隐然有灵明觉心的跃动。他的水墨乐章遂能一一抖落浮华。这种幻异的梦境与今天陕西画坛上许多绘画是那样的不同,树虽然在恣意地伸展着,云虽然在低垂着要接近大地,但一切都有了生命的灵光。
王保安不以古人的技法为定式,又不借助西画的任何方法,而是独出新机,建立自己的视觉音乐符号。在他的作品中最有特色的是运用水墨描写飘逸灵动的白云和饱满突立的拙树,好像用“五墨”编织一幅有节奏的音乐画卷,它们虽然有崎岖怪异但并不令人觉得突兀,而是在画家自由组织的丘壑图像中各得其所。我以为这音乐符号化的倾向是中国当代水墨画中值得注意的特点,也是山水画家率真天性的形式载体。
王保安的作品既有传统笔墨的素养,又有浓郁的现代气息,这种气息来自画家对于生命的持续思考,对于灵性境界的不断体悟。我在他的画中看到一个追求纯净的心灵不断地由遮蔽走向澄明。
欣赏王保安编织的水墨乐章中你隐约听到一名高士在林中弹琴,另一名童子在吹笛,为你营造莺歌燕舞扣人心弦的音乐画卷。所以说他的画是诗,他的画是舞蹈。
王保安处在急速现代化的时代,而现代化的过程又是世俗化的过程。古代山水画特别是古代文人山水画,始终具有一种超越世俗的诗性追求——即人与自然,心与物,道技与造化合一的追求。笼统地说中国古代山水画是“出世”的,并不确切。所谓“出世”正是他超世俗的表现之一,20世纪山水画主要倾向是亲近世俗,把山水画变成了世俗功利的风景画。而到21世纪王保安的山水画,继承和发扬了传统山水画,坚持它的超世俗的诗性——这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集中体现,是长安画派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真实的回归,也是长安精神在艺术创作实践中起到示范性、典型性。
国家文化战略的实施应是从一个精英化的学术推广开始,从一个个艺术家个案的推出开始。我一直认为陕西的文化复兴不仅仅从所谓的重大文化战略开始,更多的应来自于艺术家个体创造与想象。伟大的个体创造能改变历史并构成伟大的时代,古今中外,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