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种子
■孙丁一(云南 昆明)
在云南呆了近4年,去过丽江,到过大理,而圭山的糯黑村这个彝族支系撒尼人世代生活的石头寨子,才是我4年学院生活中最值得回味的地方。
1979年毛旭辉、张晓刚、叶永青老师等第一次来到圭山,走进了大糯黑。在这之前姚钟华、丁绍光等前辈也曾踏足过这片纯朴的土地。时光穿梭,与圭山的缘分延续到了今天,就像是一种约定,我们这帮毛头小子也有幸见识了一番糯黑村的厚重。在糯黑,景色和劳动息息相关,据前辈们说这儿像极了19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巴比松小村落。这里种植着土豆、苞谷、小麦和烟叶,村民善良纯朴,画具放在田里一夜也不会有人动。在我看来单就这份纯朴也早已能与巴比松的追求相提并论。
大糯黑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它独有的性格,深邃的蓝天,触手可及的云朵,还有那在阳光下分外鲜红的红土地、傍晚金色的霞光、深夜绵长的银河。当一幕幕我未曾见识的美景不断地涌现在我的面前时,约翰·德莱顿的话语在我脑中掠过:“艺术上也许有谬误,而自然是没有错的。”至此我对他的言论深信不疑。
游走在圭山的艺术家是幸福的。在这个被无意义消解着的年代,空气里充斥着功利和冷漠的分子,有时会让人忘却艺术的价值,抛弃对他人的尊重。走进大糯黑,即使失望袭裹着一无所有,仍有这么一块净土可以退守。
平日里我们在野地里撒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专注于眼前的风景,老师路过时便一路小跑举着画讨教,烈日骄阳下每一条红土路都留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足迹。
傍晚,欢声笑语回到“四通园”,老师点着一支烟,一一点评,画得“有感觉”就夸上几句,若稍有懒散则免不了一通责难。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喝着苞谷酒,或聚到一块聊聊一天的心得,或吹牛打牌说上一点校园杂事,以化解一天的疲惫。
毛旭辉老师老戏称我们为云南的种子,涵盖着期待与祝福,而圭山也给予了我们太多成长的养分。惠斯勒说:“在这些所有雅致和可爱的元素里,人将得到了如何进行融合的启示,这样大自然就成了他取之不尽的源泉随时为他服务,从不拒绝。”从踏足到圭山的第一天起,自然的启示就深深地扎根在了我们的心底,而我们将会发觉属于自身的绿色价值。对于红土的信仰,把我们与自然紧紧联系在一起。
艺术当是直面人心的,遗憾的是艺术的力量远比需要的要小。今天的当代艺术充满着太多的符号、观念,去掉花哨的外衣、感化自身的同时,但求能微微触动旁人内心的情感已经足够了。圭山是云南艺术家的依托,远离喧嚣的避风港,在这里生命还原了其本来的面貌。岁月变迁,草木依旧,亘古不变的自然力量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撒泥人勤劳勇敢,酒量惊人,言语不多,一个温暖的微笑可以抚平你的焦躁不安。让这一抹清新走出圭山传达给世人,这便是种子们绿色价值之所在。
可喜的是云南的种子们许多已开出花朵发出了嫩芽:2010年4月在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举办的“2010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特别展——我的风景,我的乌托邦”,2010年5月由吕澎策划的“改造历史——中国青年新艺术邀请展”,2010年9月在北京对话空间举办的“过桥米线:云南年轻艺术家作品展”,2011年3月在台湾索卡艺术中心举办的“云南种子——云南艺术家群展”……相继开展。
祝福云南的种子们能在圭山找到自己生命的本质和意义,也借此文叮嘱自己这一粒外乡的种子保持对艺术的真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艺术价值。
(云南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