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阔天低
■田华
米脂笔记一则
20余年没睡过窄小且晃悠的上铺了,每次往上爬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丝毫的闪失。虽已年届奔五,可看着下铺的两老哥,我还很年轻。
三入米脂,渴望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实感觉,一个能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的感觉,哪怕只有那么两张也行。不断的尝试成了一种锲而不舍的试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郁闷令人不能安睡,已经是凌晨4点,鼾声四起,睁着眼感受这斗室里的“山歌独唱”、“渔樵问答”,有的如北方汉子,让人彻底领略什么叫震撼,有的轻得像江南小调,有的长气短嘘,唏嘘中带着转弯,极为抑扬顿挫。
突然想起千里之外的老婆,老婆此时一定在梦里。打开笔记本,对着键盘一阵乱敲:
思念是失去灵魂的躯体
在这黄土环绕
漆黑一片深山里的游荡
思念是你在线的虫鸣
短信的颤抖
是我想你的时候
你正在想我
不见复关涕泪涟涟
但见复关载笑载言
思念是诗经里的你同样
是诗经里的我
相隔千里远吗?
这耳畔此起彼伏的鼾声
鼓舞着我对你思念的步履
我被鹤齡推醒,原来日已三竿。鹤齡笑问:“你总是在梦里吃啥?”我呵呵一笑:“不能说。”
母亲节感怀二三事
今天是母亲节,这本来是个泊来的洋节日,然而在我们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所谓的礼仪之邦,母亲节似乎成了一个纯商业的卖点:其实讲孝道是为人子、为人女的本分之事,提倡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白眼狼子女多了,或者说自私的多了,活着不肖死了摆孝的大有人在,总之不管是本土的好还是泊来的好,让我们作为子女多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的母亲今年七十有二,不管我在外或在家生再大的闲气,只要母亲在场,我的脸色定会马上阴转晴,我也决不会让母亲为我担心什么。
记得小时候家里极穷,一家6口人的衣食都靠母亲计划着过,有煎豆腐吃就像是过年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她总是让父亲和我们先吃,然后自己躲在一旁用开水洗洗菜碗淘点饭吃,便匆忙上班去了。还记得有一天中午放学回来,母亲没和我们一起吃饭,问她她说先吃了。桌上就是一盘咸菜,我发现母亲嘴上油很多,心想她肯定是吃肉了。我很是不悦,当着两个弟弟我没有吱声;晚上回来桌上有一大碗红烧肉,我们很是高兴。母亲说动物园里病死了一头野猪,早上别人给了她一条腿,她怕有毒中午烧着自己先尝了尝……
我端着饭碗跑了出去,一边哭一边吃着。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长大后要让母亲过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
现在母亲老了,背也弯了,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了多少。早上起来给身在武汉的母亲打个电话,她笑着说昨天就晓得我今天要打电话回来的,要我一个人在北京注意身体,她很好,不要挂念她。我的脑海泛现母亲提着菜篮,慢慢地走在小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