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浣溪沙——潘汶汛水墨作品展”2月18日在上海美术馆举行，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潘鸿海在上海美术馆的个展同期举行，父女同台并非如世俗想象一般，是她需要借助父亲的名声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我们经常能在各种展览场合看见在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执教的潘汶汛的作品，对当代水墨人物的探索她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表达方式，汲古而出新，禅意而脱俗。她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艺术见解，是年轻一代“水墨”实验的先锋，从而屡获评论家的青睐和好评。贾方舟先生曾评价她的画“简淡幽雅，笔墨痕迹中弥散着一股远离世俗风尘的清气”。

　　其实这次展览，是潘氏父女借机向人们展示一个艺术家庭的两代人对艺术不懈的热爱和追求，对艺术不同的理解和表现形式，然后又殊途同归于审美的范畴，传递一种不同质感的美。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她的这次展览其实是对亲情的另一种呼应，是送给正逢70岁生日的父亲别致而又无可替代的礼物。　唐永明

创造什么样的世界

□潘汶汛

　　我的画面里有“人”的形象。这实在是兜了圈子。我并不想画任何具体的“人”，也不想落实到具体是谁。从前的人们开始不再满足“窣堵波”（注）或是神的足迹来纪念佛，从而佛的形象落进人间。世俗的神迹故事也渐渐化进了大众生活，形象跟着生活走。

　　在各式人样与世俗生活中，我却本能地想回去，山山水水其实也是人，我也想把人当做山石或是树枝岚气之类，既是世间万物一样去看待。我要一个更远的世界。像我儿时初有知觉时认识的世界，“我”在里面，却依然遥远，远到可以触及每个敏感的心底里。无论逝去或是将来。

　　他们看着画面，说：这是“你吗”。我说是吧，它们的确就是我的元素，那些细细密密的透不过气来的东西，无处不在，也间隔距离。对于绘画上的“精微”，有时候就像海森伯格的不确定关系定义，我们无法测量世界，矩阵中的不对等性就像任何一个企图尽力去描述世界的形象或词汇，都是无法企及那样。而不停的变幻也是各式意会的可能途径。距离是通道，打开某个眼，不确定的交换沸腾才是美妙。

　　一件作品，放在前面，我想要保持“间距”力量。“距离感”像水的浮力，空气动而有风一样，从而伸展出各自的让人认识一个小世界的途径。

　　细细晕染空气是我乐意的，在每样物象之间，都有各式各样的小小存在，它们或是一些最简单的节奏，进而也是一些原子电子量子，那些非可见的也无法确切测量、描述的“场”在绘画中，也会转述成“格调”、“吸引力与气质”。

　　笔落下，既有痕迹渐成形象，毛笔、纸的各式纤维，痕迹墨色；都是诗性节奏，细微牵动着神经。线与笔墨赋予可见的形象联想之外，也应有更深沉的意味。

　　“风值水而漪生，日薄山而岚出”是我喜欢的世界，随机与幻化，在“人”间是更难得的样子。

　　再回到那些“人”。某个世界的人，摒弃一些性别的差异，留下他们自己的体态。是未经时的纯粹，也是遥远神性的招引。男与女的性别差异或是交织，在这里不是重要的事情。里面还有树、石、莲花、鹿、飞鸟、风、水气、香，这些都是我喜爱的东西。它们总带着清远、愉悦、凌厉、沉重、模糊、牵引、暧昧、悠扬、自生不息、孤独、沉寂不语的气质。

　　曾是一个场景吗？虽然有天远地缘，但依然可以化作每个观者自由维度的心境。 （编者：窣堵波意指源于印度的佛塔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