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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游物外的隐者

——读朱豹卿先生画集《豹卿写趣》

  写不写这篇文字,一直犹豫,一是没有资格,二是没有能力,三是写出来,恐怕都是废话,因为豹老已经说完。

  权当叫一声好!留作自己的存档博文。因为我已得了豹老两本画集:一本物超所值的《豹卿写趣》,一本坚林兄惠寄的《朱豹卿捐赠作品集》。如此精美,都有点舍不得读。

  认识豹老是在网上,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老人家也有了博客(可能是他的孩子或学生帮他建的,那时他已住院,据羡鱼草堂兄),我看他的画,感到很震惊,立刻想起李可染先生评黄秋园的话“世有颜回,而国人不知,余深以为耻”。

  记得潘天寿先生看陈子庄画时也说过:“非常有才气,假如从四川出来多走走就好了。”就连崔子范那样的大家,也要请白石老人说上一句“是真大写意”,可惜豹老对艺术太虔诚,太敬畏,一直不愿“多走走”,也没有请大师(或准大师)来说这样一句话。并且他也太谦虚:竟说自己是“票友”,呵呵在这个大师争锋、小人斗狠的时代!我想这也许是朱豹卿画隐于野,“名不出闾里”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我当时写了一篇小文纪念他,文中用了两个术语:“线条过硬”,“笔墨过关”,在大师已去的时代,以为国内如豹老功力者可为仅见。比肩苦老,差可仿佛!

  当时也读了豹老的《冥思偶录》,以为是睿智哲思、真知灼见。并且知道豹老淡泊名利,把自己的一生交付与中国画无穷奥妙的苦苦追求之中。也许由于太专心致志,以至完全进入了“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的境界!

  所以,我们看到了他的呈现——这本如此沉甸甸又如此精美的《豹卿写趣》!水墨菁华,老笔纷披,花鸟虫鱼,万类霜天。豹老的题材似乎也是中国画的传统题材、传统笔墨,从他的画中,我们仍可看到一些大师的影子,八大的孤傲超逸、老缶的雄厚苍茫、白石的天机流露,包括黄宾虹、潘天寿、徐生翁,他都有所借鉴。他认为传统不能割断,这是文脉,薪火相传,才能“心手相师”。

  然而,面对豹老作品,我们似乎并不能一眼看出豹老的情在哪里,趣又在哪里?

  中国画又称写意画,“意”是什么?意就是意趣、意象、意境。忘了哪位古人云的了:“天下之趣,莫不自慧生也。”画是一种智慧的表达、灵性的抒发,当然要有意趣,一花一鸟,一竹一石,都能给人一种审美的愉悦。画家也正是通过自己的感受,发而为诗,写而成画,从而传达给观众。豹老一幅幅趣味盎然的绘画作品,正是体现了一个智者会心的微笑。豹老毕生的追求,也就体现在他所“写”的这个“趣”字吧。

  “写”,是用笔、是表现手段、是笔墨技巧;“趣”,则是作者总体的思维高度、人生感悟的体现。在某种意义上说,“意、趣”,正是中国画最高层面的追求。

  看豹老的画,我觉得他已上升到他“冥思偶录”的哲学高度。豹老的“趣”,表现得很含蓄,很典雅,是一种“我已观复”的悠然心会。豹老的笔虽然很老辣,但很沉着,他内心很热烈,但外表沉静,没有丝毫的浮躁、轻率和媚俗。看豹老的画几乎不设色,一般人喜爱的牡丹他很少画,画也是墨花墨勾。越到晚年越苍莽迷离,画鸟他已不需要“点睛”了。他有一幅游鱼图题“观大自在”,大自在就是从心所欲、心手双畅,完成从量到质、从形到神的巨变,这正是老人毕生追求的境界。豹老也许认为自己还没达到这样的高度,所以画鱼而兴叹;李可染先生也发出过同样的浩叹:中国画的探索一辈子的时间不够用。“不易斋”——豹老自颜其居,诚为甘苦之言。

  生也有涯。豹老就像一个殉道者,放弃了对一切名利的追逐,对这个老祖宗留下的中国画,可以让许多人兴怀寄托的艺术圣殿进行了毕生的叩问和探寻。识豹老画者,会知豹老的“心忧”,会在他的笔墨中读出“悲情与光明”(粟强先生语),不知画者,又岂知豹老忘乎名利,究为“何求”。朱豹卿先生说,书画给他“带来了内心的愉快、满足、激情、慰藉,简直是人生的最高享受……它既空虚又实实在在。”读这段话令我感动,他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单纯的画家的单纯的欢乐。

  无论懂与不懂,我们都不妨静下心来,在红尘扰攘之余,安静一会,读一读他老人家给我们留下的画,读一读他为我们匆忙的人生,“写”的无穷“趣”味!

  至于豹老的画,当然不需我之赘评了。


美术报 阅读 00022 心游物外的隐者 2012-03-31 美术报2012-03-3100010 2 2012年03月3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