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是在中国流传很广、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最早取材于唐代诗人元稹所写的传奇《会真记》(又名《莺莺传》),后被元代王实甫改编为杂剧(此前有宋人赵令畤以此题材作商调蝶恋花鼓子词,金人董解元作《西厢记诸宫调》,然影响力均远不如杂剧《西厢记》),被称为“元杂剧的压卷之作”,对中国的语言、文化等各个方面皆颇有影响。
2010年,我受学院委派担任话剧《西厢记》的舞台设计。该剧为上海戏剧学院参加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的参演剧目。2011年元旦过后,与导演杰拉斯和人物造型全金老师进行会面,对舞台视觉效果交换意见,由于是去国外参加戏剧节演出,戏剧节期间演出的黑橡树剧院每天有多部戏剧作品循环演出,所以每天都需要装景和卸景。在该剧演出的黑橡树剧院,是由一个中世纪教堂改建而成,内部演出空间比较小,建筑台口宽7米,高4米,深5米,并且没有副台,剧场的吊杆等升降设施最多升到离地面6米的位置。在听取了导演对于剧场演出状况的详细叙述后,在需要充分考虑到演出时的实际状况后进行了初稿设计,在与导演和人物造型的第二次会面时就舞台设计方案进行了交流。导演杰拉斯对设计方案给予了肯定,符合导演对于该剧演出的样式思路,并提出了相应完善的修改意见,在这次会面中与杰拉斯导演对于舞台设计的具体操作办法和可能性,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在交流中。可以感受到的是,导演在来中国之前对于该剧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
在该剧的设计元素中,我并没有刻意地使用中国元素,来迎合西方观众对于东方艺术神秘感的好奇心,而是从本剧的实际需求出发,一定程度上借鉴了西方极简主义的设计概念,其中剧场艺术家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Wilson)的设计理念对本剧的设计概念有较大的影响,本剧设计是对西方造型语汇的一种尝试。话剧《西厢记》在整个剧的演出形式上从一开场就来了个“穿越”,一对现代情侣在谈情说爱时被三个黑衣男子劫财,将二人分开,把男方杀死。这或许可以作为《西厢记》整个故事的开始,也可以说是它的一个缩影,在接下去的部分就是将此情节搬入古代,将中国古代男欢女爱等纠葛的过程,展现在观众面前。在该版本中除了开场的穿越以外,在张生草桥店梦莺莺结尾,通过对梦境的表达与开场穿越相呼应,有一种佛家轮回的宿命感。
在设计材料的选择中,由于是去国外参加戏剧节演出,所以一开始我便选择轻便材料为主的纱幕软景,并辅以两块门扇的硬景片与三块景片可以灵活组合的屏风。在演出中演员可以充分地与景片发生互动,通过景片的推移旋转来创造不同的空间变化,并且充分发挥了戏剧支点的作用,与无缝拼接的白色天幕组成一个灵活多变的组织空间。在舞台的台口是一块可以伸缩的绘景纱幕,在戏剧演出中绘景幕展开时舞台演区灯光变暗,台口绘景纱幕变亮。演员在绘景纱幕后牵换景片、撤换道具等,观众透过纱幕隐约可以看见演员的换景动作,为转换场次提供了一个趣味性十足的调度处理。该剧每场换景的过程,都是由张生的书童通过舞蹈、肢体语言或内心活动来将幕拉开或合上的,这一细节使整出戏剧的演出完整,每一幕的衔接延续了上一幕人物的情感和内心纠葛,可以使观众整一个进入完整的情境中,而没有置身事外的感觉。
在空间处理中,西厢记作为中国古代优秀的元杂剧,在空间处理中是运用戏曲中对于空间“虚”的处理方式。该剧空间的变化十分频繁,在戏剧调度处理中主要是通过各个场次演员的台词点明事件发生的地点。在该剧中的无缝拼接纱幕充分利用灯光的色彩造型作用,利用色彩来丰富视觉。通过移动两块门扇硬景片的组合变化来分割出剧中不同的戏剧空间,屏风的组合移动来表现室内空间的变化。在剧中景片与演员充分的交流,不仅仅是视觉符号更是戏剧支点。在整个戏剧空间处理中运用大量活动的软景与景片来切割划分戏剧空间,丰富了导演调度,增加了表演支点。
该场景设计中,三层的山峦景片的出现,点名故事的发生已经离开了普救寺,是在另外一个地点,关于舞台地面的设计,在设计之初地面是铺设黑色地毯,舞台概念是简洁明快的,但是在演出中由于剧场多部戏剧作品的循环演出,故而在具体的实施操作中没有实现。但是在演出中,剧场的木地板在灯光下所呈现出的色彩跳跃感与天幕的颜色相呼应,超出了预期效果,由此也可以感受到舞台美术的诸多可能性与趣味性。在美术的设计中,人物造型的精致、典雅给整个舞台视觉增色颇多,简约的舞台呈现出精美的角色人物, 细节上的处理透露着此戏的精巧和细致,创造出对于西方观众既新鲜又具有文化认同的设计作品是设计时的主要设计理念。
在该剧的设计时,详细了解了黑橡树剧院的基本资料,与导演就方案的可实施性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为设计方案的顺利制作、安装、演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作为综合艺术的戏剧,离不开诸多艺术执行部门的配合与合作,作为一个创作团队,部门间的紧密配合和团结协作是该剧成功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