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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9版:评论

笔峰写出一溪云

——写在笔峰书画院成立、《东白湖镇历代书画名家作品集》出版之际

  中国近现代美术史的开篇之作是谁写就的?波澜壮阔的中国近现代美术是谁奠基的?稍具中国美术史常识的人肯定会不约而同地脱口说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蔡元培。

  作为我国近现代著名的革命家、思想家、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堪称“中国近现代美术之父”。他从1912年出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起,就致力于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的建设,他毕生倡导美育,提倡“美育代宗教”,促进了美术学科在中国的诞生和发展;他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时成立了“书法研究会”和“画法研究会”,分别邀请沈尹默、林风眠担任会长,这是现代中国最早、最有影响力的书画组织;他推动杭州国立艺术院的建立,聘请、支持林风眠出任校长。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卓有建树的林风眠、徐悲鸿、刘海粟等一大批大师级人物,无一例外都受到过蔡元培先生的提携、培养。如果没有蔡元培,中国的近现代美术史定将黯然失色。

  然而,尽管不少现代美术史论著作在写到蔡元培籍贯时都不会忘记提到“祖籍诸暨”、“祖居地诸暨”字样,但很少会有人把他与东白湖联系在一起。因为,东白湖镇是新地名,蔡元培祖居地陈蔡镇下蔡村,现属于东白湖镇。

  最近,欣悉老家东白湖镇要成立书画院了,我为之感到高兴。蔡元培先生祖居地成立书画院,不但有着特殊的意义,也自有一份特殊的使命。我出生于下蔡,原姓蔡,儿童时代对蔡先生的逸闻耳熟能详,特别是一则关于修家谱的故事印象非常深刻,从而得知他的心中是一直有祖居地陈蔡的位置的。去年,下蔡村口竖起了一块“蔡元培先生祖居地”的巨石,乡亲们终于意识到了蔡先生是下蔡蔡氏家族的骄傲。

  由蔡元培,我自然想到了他的女儿蔡威廉,她是中国第一代接受西方绘画教育的杰出的油画家、教育家,曾经留学比利时、法国,在布鲁塞尔美术学院、里昂美术专科学校研习油画。游历欧洲10多年,精通多门外语,遍览西方艺术精华。1928年回国,被聘为国立杭州艺专西画教授,成为该校首批教授之一。她一心扑在教育上,且善于鼓励优秀学生,在一次学生作品展览时发现吴冠中才华出众,便提出用自己的一幅油画换他的一幅水彩画,让年轻的吴冠中备受鼓舞,铭感终身。她擅长大场面创作,在中国第一次全国美术展览中,她的肖像画曾引起画坛轰动。她曾立志要成为中国的达·芬奇,可惜1939年死于难产,年仅36岁。死前用铅笔在白墙上为新生儿画了一帧速写,用手指蘸血在白墙上留下“国难!国难”的绝笔。1937年杭州国立艺专为避战火而向内迁移,第一站迁到诸暨吴墅,那里距陈蔡不远,不知她有否到祖居地走走、看看?威廉病逝时,蔡元培先生正卧病香港,从报纸上看到“蔡威廉遗作展”的消息,悲痛万分,写了《哀长女威廉》,不久也与世长辞了。

  蔡元培先生一生不治产业,不谋财利,70岁时他的学生们曾经呼号集资为他建一座别墅以安身养老。他成就了那么大的事业,离开这个世界时却两袖清风,与普通民众无异。毛泽东赞誉他“学界泰斗,人世楷模”,蔡先生确实当之无愧。

  蔡家父女,不但在艺术上、学术上是两座巍巍高峰,在人格上、品质上也令后人高山仰止!他们是陈蔡的骄傲!是东白湖镇的骄傲!他们的精神影响了中国无数的知识分子,影响着一代代中国的美术家们,也自然应该成为笔峰书画院的精神财富。

  因为有了蔡元培先生,称东白湖镇人杰地灵,就显得名至实归了。

  东白湖镇由原先的陈蔡镇、斯宅乡等合并而成。这里有全国文物保护单位斯盛居、发祥居、华国公别墅等极具特色的明清建筑群,有堪称诸暨近现代的教育之滥觞的百年名校斯民小学,有碧波千顷的东白湖,有浙东群山之雄东白山,有柳仙、七夕的美丽传说,有“教授镇”的荣耀,也涌现了一大批文人墨客。一条文脉,宛若源远流长的上林溪,千年流淌,终于汇聚于东白湖,形成汪洋浩瀚之势,成就一派湖光之色、一川烟云之景。

  东白湖镇的书画发展脉络及书画家队伍的构成,与整个中国近现代书画发展情况非常相似,主要由3条主线、3支队伍构成:一是文人士大夫队伍;二是美术院校培养的专职书画家队伍;三是各行各业各领风骚的业余书画家队伍。

  东白湖镇是一块充满魅力的地方,是中国社会的一个典型的缩影。比如就斯宅而言,既有不少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文人士大夫,又有不少在清末民初最初出国留学的新式知识分子,更有一批有一定财力和文化的开明乡绅,他们是一个地方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中坚。高考制度恢复后走出大山的读书人也很多,他们在不同的领域各有建树。《光明日报》记者叶辉曾经在2007年撰写了《斯宅书香》的长篇专稿介绍这方面情况。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了,东白湖镇的旅游业发展了,东白湖镇从“养在深闺人未识”变成“一朝闻名天下扬”,能够重视包括书画院在内的文化建设,则必能使东白湖镇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纵观东白湖镇的书画家,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一家人多人从事书画的特别多,父子画家、父女画家、兄弟画家交相辉映。如蔡元培与女儿蔡威廉,斯道卿和女儿斯叔英,陈壮图(孔化)和弟弟陈望斗,陈章永和弟弟陈泉永、陈满永等等。

  东白山巍巍,东白湖泱泱,笔峰摩天,上林流淌,能够出生在这一方土地,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能够用手中之笔,来描绘家乡的山山水水,应是东白子弟的责任和使命。借助于“笔峰书画院”成立之际,出版东白湖镇历代书画家作品集,这是一件梳理文脉、缅怀前贤、书写历史、开创未来的文化工程,善莫大焉,功莫大焉!镇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具有远见卓识;主事者多方奔走,耗费了不少精力,良足感佩。一些古代书画家、老一辈书画家没有留下作品及其资料,一些在外地的东白湖籍书画家尚未建立联系,首批参加“笔峰书画院”和入编《东白湖镇历代书画名家作品集》者,难免挂一漏万,有遗珠之憾。这就只能留待今后慢慢弥补了。抚今思昔,感慨万千,草就此文,权以为序。


美术报 评论 00009 笔峰写出一溪云 2012-04-28 2419224 2 2012年04月2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