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游记
成长 生长 文斌制造
——读《黄文斌篆刻选》
■王犁
书游记
成长 生长 文斌制造
——读《黄文斌篆刻选》
■王犁
每每与海外学者、国内批评家聊起内地艺坛的现状,都会有两种声音:一种是中国那么大,画画的人、搞书法的人,怎么像国内的城市建设那样,都那么雷同;一种是中国那么大,人才那么地多,想做出来点成绩,想冒出来不容易。在我理解有两个问题,内地人才济济,由于人口众多,从业人员也众多,平庸人才再影响视听,随便冒出几个异类集结起来也是一群,但想出类拔萃真是不容易。还有一个是当我们作为个体拼命努力的时候,忘了所有艺术强调个性,独特的语言探索是创作者永恒的话题,书法篆刻艺术也不例外。
已经是优秀青年书家、优秀印人序列中的黄文斌得到同行的关注应该是不容易的。记得上世纪90年代《中国书法》杂志上吉林的一位作者连载点评当时的中青年刀手,随着90年前后民国成名的一些蓍宿们陆续仙逝,这些刀手都已是现在国内响当当的人物,如王镛、石开、韩天衡、陈国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点评作者也成业内家喻户晓的好手,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广西黄文斌的成名是绕不开上世纪90年代书坛的“广西现象”,随着批评的深入,整体中个体的成长,他们也不停地挖掘与反思,还没有回北京读书的莫武曾以反省者的姿态发表大篇幅文章《广西童谣》,告诉关心细柳营的同行“现象”之后的现状。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仙逝的民国老人的厉害是在于他们成长经历中得清末大师的文气,又通晓纯正的传统治学方式,寿命长的,活到“文革”后的上世纪80年代,真是硕果仅存,他们经过了由于人为方式带来的干旱期后,起到文化复苏的传承作用。而王镛、石开、陈国斌这辈印人的贡献,对早期金石传统更深层次的挖掘和在视觉艺术的框架内对形式的重视。细柳营的教学正如第五代导演的作品那样是各种热之后,社会咨询又达到一定程度,产生的一种蓄势已久的图谋。正当别的地方仍在讨论一笔一画写字,研究这个“热”推测那个“热”的时候,张羽翔、陈国斌们讨论着各种新兴艺术带给人们的震撼,让细柳营朋友们在发现中兴奋不已,超负荷纸上的训练又能帮助宣泄有着无限精力之年龄的荷尔蒙,醉心书法也让我们黄文斌少犯青春期游手好闲的错误。
并不是文化中心、在版图上眼神都快滑到越南才能看到的南宁,总是会出些异才。文学上李冯在“他们”的集群之外,仍然能匍匐前行。鬼子也能在余华等语言突进之后,发现他的泥泞小河。黄文斌他们的细柳营,在街头哼唱“我的眼泪在飞”的时候,他们在寻找鲍勃·迪伦、约翰·列侬的卡口带和卡口CD,还要最好公司出的。记得那是南宁的莫武托人带来约翰·列侬全套的CD,还交待说,这是苹果公司的,最好的全集,你不要顺手又送人了。其他地区在谈论什么形式好看,接着又会流行什么的时候,细柳营的朋友们热衷于《江苏画刊》上报道新一届威尼斯双年展的消息,杜桑和博依斯是怎样地影响当代艺术。因此有些朋友在讨论黄文斌一些形式探索的来历又左右讨论不清时,我总会开玩笑说,它们来自重金属摇滚乐。
上世纪90年代末成都“世纪之门”黄文斌作为受邀艺术家,应该是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广西健儿的一次亮相,记得陈国斌先生来杭时还夸自己学生的厉害,在那次研讨会上连石开先生也提到“文斌制造”的后生可畏。我是1994年冬天去南宁与文斌和广西的朋友们开始熟悉起来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视域宽,搞书法篆刻的对电影、装置、行为等先锋艺术热情有加;关注绘画,受他们老师的影响,认为研究传统要入味,要入木三分,搞现代就得搞得过瘾,不过瘾不如不搞;为人性情、热情,交往中仿佛他们有用不完精力。记得那年住在邕江边的曹屋坡,文斌来玩,玩迟了说不走了,我正纳闷,一个床怎么睡?文斌笑呵呵地说,你先睡,我坐坐就行。等我第二天醒来,他仍在临二王法帖,还傻呵呵地说“我们晚上都不睡”。广西朋友们的用功和大负荷的作业量在陈国斌和张羽翔的引导下,那个年代几乎是书法界的“马家军”。
每个艺术家的成长都有自然生长和自觉成长的过程,假如细柳营时期年轻的黄文斌是在老师的引导下自然生长,那么这几年的黄文斌是自觉成长和自我完善的过程。来杭州后的文斌一边教学一边创作,每次见到他都能感到他工作的热情和寻找自己审美切入的不停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