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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中西文化的碰撞使得中国画比以往任何时期发生的变化都要大,艺术家们在新的历史时期结合自身对整个时代的体悟并通过长期的艺术实践,找到了属于自身的个体艺术语言。100年来,中国山水画也经历了最为深刻的历史性变革,这100年里名家辈出,他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探索,推陈出新,各具特色,从而推动了中国山水画的发展和向现代形态的转化。

  我们看到,人物、山水、花鸟三科在深受“变革”思潮及西画介入的影响下,各有其发展演变的审美取向,山水画以传统笔墨的经验性和现代造型系统的视觉特征,共同营造了其笔情墨趣和表现空间。我们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之后,“输入写实主义,改良中国画”,成了当时时代的主旋律,具有实验性的地方性画派的出现成为新时期的主要特色。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在鱼米之乡的江苏,由傅抱石、钱松岩、宋文治、亚明、魏紫熙、陈之佛等开创的“新金陵画派”,为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应该说新金陵画派是上世纪60年代的特定产物,它体现了传统山水画与生活的紧密结合。其中,宋文治先生作为新金陵画派中的杰出代表,以其清新而不单薄、劲练而无霸悍、文雅而不纤弱的风格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和认可。他在中国山水画丰厚的艺术传统的基础上,面向现实生活,不停地探索,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形成自己艺术风格。特别是其晚年的泼彩泼墨作品,不仅在形式上较以往的传统中国画有所突破,在精神层面上也进行了很大的挖掘和提升,他在艺术创作上的成就影响了很多后来的艺术家。

  当代,在多元审美观下多元创作的背景下,宋玉明在继承传统的前提下,在形式上和技法上继承并发扬了其父宋文治先生一代人的中国画风格,创造出一种与传统水墨不一样的山水境界。上世纪80年代以后,宋玉明到了深圳,亲身经历了这座城市的建设与崛起,所以当时非常自然地把山水画的创作题材引向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城市山水。他从现实生活出发,用丹青描绘了都市生活的多姿,描绘了新的城市景观,从艺术史的角度来说,这种题材的作品无疑为我们展示了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发展和艺术家的精神面貌。

  在创作了大量水墨都市题材的一系列作品的同时,宋玉明又开始了重彩山水画的研究和创作。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他在“宋家山水”的基础上,渐渐开始有了新的尝试,他以泼彩入画,注重色彩的运用和意境的挥发,形成了“境象笔墨之外,别有画在”的新风貌。总的来说,他的重彩山水画,强化了传统绘画的色彩表现力,色彩浓艳而不张扬,画法来自传统,但在传统的基础上又有所突破,并在不断的实践中形成了个人独特的艺术风格。具体来看,在作品中宋玉明采用的是没骨的表现手法,大面积的色彩一开始就为作品定下了基调,而随后运用的色彩也与其十分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因为他强化了颜色的处理,所以他的作品往往给人带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无论是江南烟雨、临水垂钓,还是闹市幽居、郊外田园,在他笔下都是清新秀润,爽净清丽,令人耳目一新。

  从某种角度上说,墨与色彩是山水画创作中一对矛盾体,色彩运用得好能增姿添色,反之则会淹没了墨之精神。宋玉明在现代山水画的变革中对色彩作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在不断的实践中,逐步摸索出一套独特的设色方法。他的没骨泼彩山水画可以说是集古今大成的尝试,整体地看,他的重彩山水,清爽苍润,“墨不碍色,色不碍墨”,韵味十足,他以色助墨光,并以墨显色彩。他的没骨泼彩山水,以色代墨,画面色彩鲜艳活泼,具有强烈的现代感和时代气息。而在他众多的泼彩作品中,“小泼彩”的形式最为精彩,色彩浓艳而稳重,笔墨与泼彩骨肉相连而毫无疏离之感。从继承上说,宋玉明的重彩山水画与古代青绿山水是不同的,他的山水画更具现代感和时代气息,他的作品构图饱满、层次分明,用色用墨高度概括,经过巧思而将墨、水、色、线融于一体,作品中墨彩交相辉映。

  从建国后注重写生的写实主义的“中国画”,到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各种水墨实验下的“水墨画”,再到近期以水墨为基本元素、各种形式的“水墨艺术”,毋庸置疑,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水墨的传统语言在当代文化的境遇下,进行了更为深入的实验和拓展,成就卓著。近些年,水墨化创作在多元的审美观下呈现出多元的艺术表现。青绿山水和水墨山水是中国传统山水画最早的两种门类,回顾美术史,我们发现,自文人画兴起以后,水墨山水渐渐地成为社会主流,相对的,青绿山水的发展却慢慢滞后了。然而就是在水墨山水的大主流之中,宋玉明大胆地将色彩赋予传统山水画以新的面貌,重新开始延续青绿山水的创作,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这对于延续中国传统绘画是有重大意义的。

  当下有些重彩山水画家往往精心组织来自各方面的图像与符号,用一种非常个人化的图像系统或符号系统来表现外在世界,这无疑是一种创新和新的探索。但在肯定新图像在水墨画中的运用的同时,我们也要警惕水墨图像化的问题,水墨的图像化可能会产生两个极端,一种为一味地沉浸在自我设计符号情景中,过于个人化的符号组合,使艺术作品失去了一开始的文化所指和现实意义。另一种为过分强调图像的传达,失去了水墨所承载的文化意义和价值。其实,我们不能忘记泼墨泼彩也是在中国画传统技法基础上的创新和发展。如,在山水画中,特别是山石的画法,以皴法为基本语言。米芾父子用水墨“混点皴法”来描绘江南山水云遮雾障的形态,可能就是“泼墨”的源头。另外,在山水画中描绘远山、云霞等远景常用“湿染法”,以淡彩湿染表现朦胧的景色,也有“泼彩”之意。这个问题在宋玉明等注重传承的当代画家中并没有体现,因为他们的作品并没有将笔墨纸砚仅仅作为一种创作的媒材,而是作为一种笔墨的精神的传承,将千年中国画的独特风格通过个人化的艺术语言展现于纸端。

  总之,宋玉明在重彩山水画这方面收获颇丰,成绩突出,他既继承了唐宋时期青绿山水的优良传统,又融入了西方现代绘画对色彩与光影的研究成果,作品布局新颖而不奇突,用笔爽劲而不轻浮,设色清丽而不媚俗,作品既有中国文人传统的幽雅情怀,也传达出一种新的理念与时代感悟,充满现代气息。他用水墨、泼彩的形式表现出丰富的人生感受和精妙的艺术之思,在创作中并不拘泥于物象的形似,而是通过画笔抒发主观意趣,表现出植根传统、紧贴时代的艺术风貌。


美术报 评论 00010 2012-08-11 2673229 2 2012年08月1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