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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版:美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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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宋以后的元、明、清一直都是以山水花鸟为主流,动物画家本不多,也鲜有成就。清乾隆年间意大利人郎世宁在中国做了宫廷画家后,创造了一种典型的中西形式结合的艺术作品,他的代表作《百骏图》即以西方人的素描明暗手法,兼融入自然科学的严谨,再结合传统中国画的构图法则,令国人耳目一新。虽然有那么一点生硬的感觉,但“杂交”产物总有些异样也是正常的,同时也不能否认他为中西方文化的交流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那个时代稍后一点的任伯年也是一位人物、山水、花鸟、动物皆擅的大家,其所作的动物画虽然少见单幅作品,然横溢的才气却令所绘的马、牛、羊等许多配景动物生动而潇洒。另外还有张大千的猿、狗、马等。张善孖的虎基本也是传统型的,齐白石将许多猫、狗、牛、猪等家畜类动物以符号式的墨韵和抒情式的诗文表达了他对生活的热爱和一颗永远天真质朴的童心。同时代的画马大师徐悲鸿也以他精湛的西画功底糅合了水墨画的元素,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奔放、潇洒、矫健的骏马形象,他精确地以水墨浓淡替代素描明暗之技法并巧妙地将在运动中的奔马骨骼肌肉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其他如牛、狮、鹰、猫、鸡等也都带有那种徐氏风格。

  天津的刘奎龄、刘继卣父子是新时代动物画的开拓者,至此后才真正形成了动物画的新格局。刘奎龄继承了郎世宁中西合璧的创作理念,当然他比郎世宁的作品要中国化。他在尽精微的绘画实践中,更好地践行了其独特的雅俗共赏的艺术主张,并以崭新的艺术形式表现了一种他所熟悉的动物形象和生活环境,得到了当时徐悲鸿由衷的赞赏和推崇。他所作的动物题材就近现代画家中也属于涉猎最广、作品最多的。其子刘继卣也是一位天资聪颖且勤奋刻苦的大家,他创作了为数众多的连环画,其精品如《大闹天宫》、《鸡毛信》、《武松打虎》等,在这些作品中他描绘了许多猴、羊、虎、猪、牛等动物形象,让我们不得不叹服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无与伦比的写实功力。刘奎龄父子的作品,从动物画的角度来说,那是真正做到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是开一代新风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我以为其父子实在可被誉为近现代的动物画国手。西方的绘画一般先注重的是形似而不会追求我们画论所提倡的那种神似境界,我们以前的动物画则更多的是注重笔墨意境,不过不是我们做不到形似,如宋画中有些写实精美的动物画就很经典。而问题是我们还不屑于形似。

  岭南的高剑父、赵少昂等在融会了中西绘画特点上也创造了许多具有鲜明地域和时代特色的动物画,虽然不能代表该领域的主流,也不乏是一种可喜的支流。另外还有诸如明朝边景昭的鹤、何香凝的狮、潘天寿的鹰、黄胄的驴、李可染的牛、胡爽盦的虎、吴作人的熊猫、冯大中的工笔虎等等。虽然有些画家并不是专攻动物的,动物形象只是他们作品中的配角,但由于他们的才情与功力,也是画得异彩纷呈、各有千秋。

  历史上动物画就其成就上来讲,我感觉总未达到动物雕塑那样的辉煌,究其原因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中国画发展至今每个朝代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有着改革的呼声,唯有动物画这个领域,其发展与变化不算太大。当然这可能有两点:一是囿于传统观念的局限,二是由于自然知识内涵的缺乏。历史上我们许多的动物画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为了出于赞美动物、歌颂美好生灵的目的去描绘,而是为了某种心中良好的祈望与企盼去创造那些动物形象的。这一点在祖国的民俗文化中实在是不胜枚举。“物必饰图、图必有意、意必吉祥”。比如画6只鹿喻义路路顺,5头虎喻义五福临门,8匹马喻义其发财,3只羊喻义三阳开泰,9尾鱼喻义年年有余,以马羊虎犬4种动物分别代表忠孝节义的四条屏画等等。故而在艺术的形象刻画上、思想内容的深度上也不会太多地去苛求,因为多数情况下可能达到谐那个音会那个意就可以了。现代绘画尤其是学院派的绘画,对于透视、色彩、解剖、比例的重视是历代所不曾有过的。古人作画因为只讲“似”而不求“真”,这种情形对于山水、花鸟来讲,以古人的散点透视法可能问题不大,但对于动物画来说,就会产生结构欠佳比例失当的“视错觉”了,故难以产生美感的作品也就难以产生美的共鸣,当然,适度地夸张和有意地变形是另当别论的。

  中国古代对于猛兽类动物的描绘未曾达到巅峰。可能有以下三种原因:一是不太容易看到,不像现在有动物园便于观察写生;二是我们的艺术主张及理念不像西方人那样描绘动物需要具备一定的解剖知识,懂得一定的科学道理;三是我们从古到今动物画的艺术地位相对来说是因受文化影响而不太重视的。

  梳理至此,我们已基本摸清了中国动物画的历史脉络。综览历史我们虽然感到动物画的成就似乎没有其他人物、山水、花鸟等领域的艺术辉煌一点,但是我们仍然有理由骄傲文明初始与近现代无数的艺术家们为我们创造了许多经典的动物形象。动物画属于视觉艺术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如从视觉艺术的多层次角度看,以往作品中的动物画也许太单调了一点,只能是“平面”的“纸上的艺术”,动物画有时应该是需要直觉的、立体的。所以有待于借鉴一切外来艺术完善它。这是一个复杂的学术理念和技术问题。如何更好地发挥中国画的长处,而又不被其他艺术的形式所冲击和淹没,实在是我们新时代的所有动物画家们面临的问题。从具象、变形、写真到抽象的过程与形式,哪一种形式更适合表现主题?或者说是此一种形式与彼一种形式如何糅合如何嫁接?那么我们描绘动物的语言一定会更加丰富,并通过表达这些人类朋友的渴望和企盼,也一定会更多地激发起人类热爱动物,呵护环境,珍惜地球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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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美育 00015 2012-09-22 2729324 2 2012年09月22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