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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8版:视点

日历的最后一页

——悼念顾老

  记得已经是前年的事了。

  寒冷是同样的寒冷,可要是没了这风,仍站在枝头的绿色还如春秋般温煦,就像顾老的笑容。

  顾老喜欢笑,笑的时候深深浅浅的皱纹像在脸上扬起了两朵花,他笑得豁朗、温暖,和自己家的爷爷没什么两样。可是顾老的人缘却不是一般爷爷能有的,在他家小区门口登记签名的时候,门口的两名保安一看门牌号就知道我们找的是顾老,而且很热心地给我们指路,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去顾老家是件十分轻松愉快的事。顾老好客,他不喜欢收下我们自己掏钱买的水果,却经常从柜子里面拿巧克力给我们吃,他不喜欢我们过分地赞扬他,却十分认真地为我们带的每一本书签名,而且细心地写上每一个同学的名字,黑色钢笔字,还有印章,如此真诚。他说他还是最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人也变得年轻一些。因为顾老是年轻的,心态是年轻的,皱纹和白发不能说明什么。最喜欢顾老的是说起往事的时候,无论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总是笑嘻嘻地幽默着他的话语,甚至手舞足蹈。

  手舞足蹈的顾老已经沉睡了,是不是累了。可我们却舍不得,舍不得帆船断掉了桅杆,舍不得屋顶朽掉了脊梁,我们舍不得的是您。是您。

  我还记得顾老的那声下回再来,他是国画系主任,他是浙江画院副院长,他是杭州市美协主席,可这些似乎都和他的慈蔼、风趣没有一点关系。

  最后一次去顾老的家,是去校稿。晚上,我和卢明辉去晚了些,他等着我们,戴上眼镜,拿出已校好的稿子,稿子出乎意料地改了许多,却不因此缭乱不堪,明明十分周正的笔迹,可仍是要一条一条与我们再说一遍,内容,还有原因。我喜欢听您一遍遍讲的“骨破”(古朴)“喉重”(厚重),如果可以,请能再跟我说一遍吗,我不想因此失去了您的声音,您的声音还在耳边,而您却已走远。去彼岸的路会不会太长、太远,如果可以,请您不时地回头望望,我们对您的依赖与留恋。如果可以,您也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对您的不仅仅只是名誉上的敬仰,您在我们心中的那份分量,就如同自己家的爷爷,我们这个大家庭的爷爷。现在,在这个您已离开的季节,彼岸花燎旺,去彼岸的路一定不寂寞,就让她们代替了我们对您的掌声与思念吧,请您在路上一定走好。走好。

  前年的这个时候,顾老送了我一本2010年的日历,而如今,翻阅往事如新,600多天的时间竟隔别了生死,不知去彼岸的路会不会太长、太远。怀念您的那一声下回再来了。

  (王华菁: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09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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