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杜觉民水墨作品有感
差不多10年前在中央美院初识杜觉民,他给人的印象是好学深思,矜持内秀。作为中央美院造型学院首届博士研究生,杜觉民比多数同学要长些岁数,也比多数同学要勤奋许多。与一些青年画家惟恐作品不够当代不同,杜觉民从来没有质疑传统,即使是创作以当代生活为题材的作品,他对水墨语言的趣味与格调的追求也毫不懈怠。杜觉民有很强的写实能力,但他从不卖弄写实技术,而是在现实题材的作品中追求艺术品味和表达人文关怀。难怪中央美院一些老先生称赞杜觉民是一位好艺术家,因为他对人民生活的苦难充满同情。需要指出的是,杜觉民描绘苦难生活的作品完全是他真情实感的流露,从中看不出任何矫揉造作。杜觉民既没有将他人的痛苦作为达到自己目标的手段,也没有借助特殊的痛苦形象来炫耀自己的技巧,他在作品中表达的是对人民苦难生活的真挚关切。在杜觉民看来,对那种苦难生活的朴素呈现就足可以震撼人心,任何策略上的考虑都无异于画蛇添足。
除了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鸿篇巨制之外,杜觉民也画一些小品。纯就把玩的角度来说,杜觉民的小品更加耐人寻味。它们的语言更加单纯老道,其高古稚拙的趣味和境界,直追魏晋风度。在杜觉民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肤浅的甜俗。相反,我们看到的是力透纸背的深入。这里的深入,不仅指笔墨的力道,而且指精神的深度。
杜觉民的作品朴素和深入,与中国传统美学的滋养密切相关。他对苦难形象的表现,既体现了儒家的仁爱,也体现了道家的高逸。如果将他追求古拙的小品也考虑进来,从道家美学的角度来解读他的作品也许更加合适。杜觉民的博士论文选择了“逸品”作为主题,由此可见道家美学不仅是他创作上的追求,而且是他理论上的追求。老子曰:“道隐无名”。高级别的艺术追求,不在表面的浮华,而在深处的秀美。杜觉民的作品,给我们展示了典型的外朴内秀。这是中国艺术的精髓。当我们透过拙朴的外表,探测到深度的隽美,就如同进入了无形的“大象”世界。随着我们的“小我”自失在“大象”之中,我们精神境界也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由“小我”进入“大我”,并在“视域融合”中获得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