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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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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界有“红杏出墙,黄菊缀篱,紫藤掩桥,素兰藏室,翠竹碍户”之美,也有“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妙。但后者更是主流,甚至影响到了作文作画作人。

  袁枚说“文似看山不喜平”、“文须错综见薏,曲折生姿”。叶炜《煮药漫抄》云:“天上有文曲星而无文直星,可见诗文贵曲,不贵直,为人之道则不然。故君子之笔,意曲而词直。小人之笔,意曲而词亦曲。”

  据邓椿《画继》载:“徽宗皇帝,为进士科下题取士。所试试题,如‘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自第二人以下,多系空舟岸侧,或拳鹭于舷间,或栖鸦于篷背。独魁则不然:画一舟人,卧于舟尾,横一孤笛。其意以为非无舟人,止无行人耳。且以见舟子之悬闲也。又如‘深山藏古寺’,魁则画荒山满幅,上出幡竿,以见藏意。余人乃露塔尖或鸥吻。往往有见殿堂者,则无复藏意也。”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深水静流,抱残守缺,乃养晦之术;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聪明不露,才华不逞,乃韬略之为。《老子》云:“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中记述老子告诫孔子语:“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许名奎《忍经》云:“露才扬己,器卑识乏。盆括有才,终以见杀。学有余者,虽盈若亏;内不足者,急于人知。不扣不鸣者,黄钟大吕;嚣嚣聒耳者,陶盆瓦釜。韫藏待价者,千金不售,叫炫市巷者,一钱可贾。大辩若讷,大巧若拙。辽豕贻羞,黔驴易蹶。噫,可不忍欤!”民间则说:“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

  天道多变,时晴忽阴,物有聚散,时增又损。隐藏的背后,有着深层原因。显露者,多遭嫉妒,甚至惹来血光之灾。在《贺欧阳少师致仕启》中,苏轼赞美欧阳修“大勇若怯,大智如愚”,而自己恰锥处囊中,蕴锋而漏,落了个一朝风雨,满地残红,世间无常,几许悲凉。金圣叹有大才,无大智,大智即内智,外似糊涂状,算大不算小,内则达观大度,不拘小节。至死方悟:“断头,至痛也。籍家,至惨也。而圣叹以不意得之,大奇!”风凄凄,雨淋淋,古来多少刀,架士子脖梗,花乱落,叶飘零,古来多少痛,非人世所堪。明哲保身、沉默失声处事方式之形成,实属境界危恶、层见错出后的痛定思痛,无可奈何。


美术报 副刊 00020 隐藏 2012-10-13 2737671 2 2012年10月13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