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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2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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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坝

  辛卯立夏,我和赵跃鹏相邀去缙云写生,一周下来,竟发现也有不错的30余幅写生作品,就想去凑足一个展览,同时也萌生起要为自己画展的作品集写点什么的冲动。这个冲动又源自于前些日子一直让我很纠结的大坝。

  5月初省美协“最前线”活动,我们浙江画院一行赴安吉美丽乡村采风。第一天走的路线是皈山上吴村景坞鄣吴安城县城,景坞是我老家的所在村,行前我并不知会经过这里,只知道要到昌硕故里去对远去的宗师一个寻访。当我们在景坞小憩时,那昔日的小学却使我神往了,在自然之旅中去寻找一丝与己有关的人文情怀,亦如春风照拂。我相请部分同行与我一起穿梭在那一段泛黄的光辉岁月,不经意间走到校门口,让我惊讶不已,其景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小学迁址并校了,如今在这旧址上不知何由变成了一个竹制品加工点。此番,“老树倚墙残欲裂,荒院芜生凝乱色”。母校从建成至今不过50来年,她还来不及等到她孕育的莘莘学子的拳拳以报,就已容颜不再。此刻,我凝神着校园、不远处的群山、门前那条没有改变的小河,一切仿佛都在凝固着,构成一个巨大的磁场与轮回,就在这天地间,正验证了那句谚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离校近30年,当时学校周围乃至10里路外的所有农家,他们含辛茹苦,送子入学堂,自然顾不得自家房屋的颜面美丽,却滋润着学校。当年许多从这所学校出来的学生,现在应该是这些房屋的主人。他们的家园随着美丽乡村而美丽,学校则不在美丽之列。古往今来,但凡可以粉饰的都是物质的外表,意识形态领域的文化文明则无需粉饰,也粉饰不了。一个破落的学校,小得不能再小,代表不了什么文化和文明,但在那个年代却承载着这方水土摆脱愚昧和贫苦的所有希冀。

  景坞至我老家仅5分钟车程,大家似乎想转移我那一刻的沮丧,就提出想去看看。是啊,母校不在了,至少在我家的山那边还有一座我心目中神奇而雄伟的大坝。

  “看起来还不错,只就是不太大而已。”或许不乏游历的同行们见惯了各地山川秀水的瑰丽和神奇,自然不会对眼前这一处小景有所感叹,那刚刚掠过我脸上的一丝愉悦就戛然而止在坝前的合影上。

  翻过大坝的岭,就是我老家的小山村,名唤无蚊村。无蚊村四面环山,处在一个蜿蜒亘绵的幽谷里,山连着谷,谷扣着坝,大坝与无蚊村合璧成一幅完整的画卷。当我置身这苍翠中,当年大雪积山,父辈们在群峰迭嶂间围猎呼啸,那场景,历历在目。说起无蚊村的来历,老人们说起过一个传说,大意是:济公途经此地借宿,一村妇拒之,济公询之为何,答曰蚊子太多不宜留宿。济公笑曰无妨,一扇便去十万八千里。村妇笑曰,只要扇到外庚就行。就这样蚊子全到了外庚,无蚊的地方叫里庚,后来改名无蚊村。故事另有一个版本是鄣吴文化站王季平先生撰写的《无蚊村的传说》,写得有血有肉,生动有趣。只是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济公而是另一位被贬人间的罗汉菩萨,因为驱蚊有功,当时人还在里庚大坝下为其建一座“罗汉禅院”,以颂其德。据说,“文革”前禅院里还有和尚。至于无蚊,有人曾考其因,有理由的说辞是里庚没有水田,只有竹山,外庚皆有。蚊子喜潮湿,里庚村较为开阔,蚊子全在竹山上,并无植物驱蚊。我想这是唯一近乎合理的解释了。

  鄣吴镇距无蚊村约八九里路,无蚊村的小河过这里并梅溪入苕溪归太湖。鄣吴镇是近代海派大师吴昌硕的故里,每年都有不少仰慕者前来朝圣。这里有座衣冠冢却埋藏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凄楚的爱情故事。

  故事大约发生在公元1860年前后,吴昌硕为避战祸与尚未过门的未婚妻章氏小妹离散,后来吴昌硕返家,不见未婚妻,母亲告知其未婚妻已病故,昌硕伤心不已,又无法找到其尸骸,亲手垒砌了一座坟,将小妹的衣冠埋入,并立下誓言:“生不能与你同衾枕,死必与之同坟穴!”

  (下转第94版)


美术报 画家 00092 大坝 2012-12-01 2816484 2 2012年12月0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