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大展作品《威震山林》创作前后
■秋萍
“齐辛民艺术大展”新闻发布会的召开,拉开了辛民画展的序幕。
时针进入了倒计时……辛民继续他的未完成巨幅的创作,策展人、学术主持人、主办方我想他们一定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开幕式的准备工作,我除了每天陪伴辛民一边创作一边录像外,心情也是紧张中有期盼,感觉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时时冒出来。而辛民似乎全然不顾,他忙活的似乎是只有他的画,完成了4个丈二画的创作后,他把一张7米长2米半宽的白纸铺在创作院的画室地面上,整整两天没有动笔,我望一眼这张大纸感觉它如一个庞然大物一般,在毫无染色的洁白中,时时发出一种力量,是那种震撼的巨大力量。辛民他时而站立时而坐下来看书,又时而躺在沙发里似睡非睡地眯着眼睛……
我每每这个时候,除了不断地送上一杯茶水或是一个水果外不敢出声,两天内的空气我感觉到压抑甚至有点呼吸紧张,辛民准备画什么呢?要是以前我早就开口问或是嘴巴唠叨说个不停,甚至还会给他画哪种题材什么内容提个建议,而现在我不敢了,因为一是这张纸就要几千元,关键是时间不允许出错,如果出点什么差错就没有时间再重来,原来计划是要在原来《和谐之境》作品的基础上完成一幅10米长大画,可是,辛民和我商定,为了让主办方上上国际美术馆这次展览回报的一幅丈二作品有选择余地而更满意,辛民画了4幅丈二不同题材的作品展出,这样一来,完成这个7米作品就已经很紧张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允许出错、重画。
6月3日这一天,我与辛民和平常一样来到小堡,进了小院,和平常不一样的是辛民没有吃水果而是要我给他冲上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站在白纸前然后又躺在沙发上,我看看咖啡还没有凉下来,拿椅子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拉起他的一条腿来,慢慢给他揉搓一会,再拉起他的另外一条腿刚揉了几下,他就坐了起来,一边喝咖啡一边说:给我看看花青颜色还有多少?我查看了所有的花青堆到了他的面前,辛民看一眼说:要有这么两倍的花青色!然后就开始拿笔、颜色板,看样子马上就要动笔。我只好发了条信息给艺术馆的小吴:你马上去小堡文化广场那个文化用品店去买花青颜色,整盒的那种买3盒过来。
……
此时,我看着那张如庞然大物的巨大白纸,先生拿起墨盘和毛笔站在左上边,透过摄像机看辛民的背影就如一粒落在纸上的“大棋子”似的,像是个小不点。我静静地等着辛民落笔的同时也猜测着他将要画什么,不过从他在纸上勾勒的轮廓线来看,应该是要画鹰。的确,辛民在这张7米纸的五分之一处的上方,用重色的墨线勾画出了鹰的眼睛和嘴巴,而从鹰的头部开始全部是干枯的淡墨用他的“拖泥带水法”没有停笔地画完了一个鹰的整个形体,接着又在第一个鹰的上半部的位置画完了第二个鹰。两只鹰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矮的鹰头靠在高的肩膀上,高高地矗立在石崖上(其实,那会我还不知道辛民会在鹰的脚下画什么,是石头?是松树?还是……)朝着前方却又稍微回转过身来,相互照应着仿佛在低低地私语着。正当我在静静地望着镜头猜测着画面的内容与形式如何布置之时,辛民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几乎是神速地在鹰的下方腾空生出了一枝松树枝杆……我的心不禁一怔,这一出枝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就在我琢磨下面又该画什么的时候,蹲在纸上的辛民却慢慢站起身来,手中握着毛笔在画前来回走了几步又蹲下身子,先拿墨汁足足在盘里倒了有一小碗,然后重新走进“战场”,在鹰的身子下面蹲下来,从鹰爪的下端开始落笔,随着“唰唰、唰唰”有节奏的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的行笔响声中,镜头里的辛民由竖到横,再由横到竖来回上下地如行云般的运笔,一块直立在双鹰脚下的巨石已经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落在纸上,而那枝腾空悬出的松树枝,此时却横扫着穿过了巨石的腰间,在漆黑的巨石衬托下淡雅中透着温润,俊俏般在尽情地舒展着身姿,似乎带着几分调皮摇摆着枝干……我在心中暗暗发出了一声惊叹。
辛民酝酿了两天都没有动笔,如今下笔是胸有成竹啊。
多少年来他一直在研究在探索,他锲而不舍地在追求那种“不但在笔墨之内,而且在笔墨之外”,“笔墨之内有穷尽,笔墨之外无穷尽”的高境界。此时此刻我似乎捕捉到了辛民在这幅画中要表现的一种东西或是要达到的一种效果。
这块石头画好后,辛民又放下毛笔躺到了沙发里,而且把腿高高地放在了沙发的背上,他要等石头全部干了才能再继续画。我想,画完石头后画什么呢?直到下午辛民午休过后,他才提笔在石头上又照了一层淡墨,然后又在鹰与石头上近乎是当做一体地上下来回“糊涂”了几遍,直到我镜头里面的石头和鹰染糊到了一起,不看上面的鹰头已经分不出哪里是石头哪里是鹰的界限……我担心这画要被他搞坏。轻声提醒:已经分辨不清了,无需再“糊涂”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辛民说。
第4天,辛民进门就开始从颜色盒里挤开了花青颜色,一挤就是一堆空皮扔在那里。昨天从画完了石头,就没有动笔。我看着面前7米的纸上还有5米多是空白,心想看来今天这个工程要比昨天大得多!我也准备好录像机和相机随时开工。平日里习惯了慢慢悠悠、稳稳当当、不急不躁的辛民他直到现在还是那个样子,我在一旁静静观察他的动作、做事的进度。此时他一支一支地挤完了颜色,先把一张硬纸放在画面的纸上,再一样一样地把盘子端起来放在上面,这一连贯的动作他一般需要别人3倍以上的时间。我静静的看着他一样一样做着,想到了他在“辛民随笔”中的一段:
“人类社会是个大舞台,经过艺术加工,浓缩到剧场的舞台上,就是戏剧艺术,经过历代戏剧艺术家的再加工再创造,将剧中人物的性格塑造得极其经典,是奸诈还是忠良,是多谋还是鲁莽,是大将还是小丑、是文是武、是雅是俗等等,表现得淋漓尽致。大将出场时,从伴奏到台步那种沉着、稳重、从容、大度、气度非凡。小丑上台时那种轻佻的伴奏、轻飘飘的动作,纱帽翅乱哆嗦,连说话的腔调也是尖刻的。我常把各门艺术和生活中的一些现象与自己的艺术创作联系起来,以此衡量创作中涉及到一些问题时,画作中的大家风范或小家子气与舞台艺术中的某些表演是多么的相似。还听一位友人讲,他早上打开鸡窝门,那些小鸡扑棱着翅膀,连蹦加跳地往院子里跑,最后那个老母鸡慢条斯理地走出窝门,先四下里望了一会,然后,迈着四方步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这点小故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又把它与书画作品中的老练与稚嫩联系了起来。在平时要处处留心,点点滴滴充实着对艺术创作的探索与思考。”
想着这段话,我不禁笑了,我的笑竟然被平时耳朵不好的辛民听到了,他抬起头看我一眼:你突然笑什么?我在想着你这个慢条斯理的大匠即将出场。辛民笑笑没有再作声。
一色的花青颜色开始在白纸上游动,从线的长短变化拉伸了一棵棵松树的枝干,从线的疏密穿插交织布满了满树的松叶,一片片、一层层、上下交错着、前后呼应着,从一条条到一块块、连成了片串成了串,它们似乎不愿分开不愿扯断,上下交错着、前后涌动着,翻腾着如云如烟,那起伏的枝干密不透风就如海面上汹涌的波涛……我把镜头慢慢放远,再渐渐地拉近,一遍、两遍、三遍,我的心随着镜头里面的浓烈的枝干就如蓝色的浪涛远去,又随着镜头一点点地打着浪花的卷儿一般反滚着走近我,而蹲在纸上挥舞毛笔的辛民仿佛就是浪涛下那神笔马良一般,手中的毛笔像是一杆船桨在不停地拨弄着、在轻轻地摇拽着……面前那深沉的蓝色就是海面上泛起的的浪花。
望着眼前的画面,我忽然的想到了上世纪80年代被号称为“工业多产作家”邓刚的《龙兵过》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