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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5版:画家

游于东西 不沉不浮 化蛹成蝶

——记中国第四代中西结合画家代表沉浮

  一切万象都存在比对关系,无论是自然与非自然、物质与非物质、东方与西方、传统与当代,也无论是艺术、哲学、文化、宗教、社会、政治与经济等等。比对建立了艺术的法则,也使物相在比对中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有智慧的人,善于发现比对,也更善于驾驭比对。比对使中国书画艺术,变得更加富有东方神韵。

  比对里有时间,也有空间;有物质,也有非物质;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有相,若无相;若有声,若无声;若南,若北;若东,若西;若沉,若浮;若蛹,若蝶。比对乃万法之一法,又以万法之一法而贯通万法。比对时,可以思接千载,神通万里,犹如长河落日圆之气势。食古而化并能集大成者,是为博古通今;融通东西方,一切为我所用,是为学贯中西也。

  在比对的时空里不沉不浮,感悟万象之法理。或上下,或左右;或南北,或东西。小中见大,大中见小。微观与宏观。以一斑而窥全豹;治大国如烹小鲜。明暗与黑白,绘画之元素,人生之得舍。虚实,动静,始终,顺逆,此彼,可明心见性,放下一个虚幻的我。方圆,长短,呼吸,逸劳,真假,往来,形而上,形而下,洞明世事之真谛、岁月之无常。默是语,语也是默。默于心,而自有万千法语,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语于天地,而自有高山大河、日月星辰,以默而开示天下之人。是故,心中如明月高悬,映照千年岁月。心明,便见空性;空性,方悟取舍;有舍,求证一得;得时,由境而出;境出,可得一化之真谛也。化乃取境之法,也是出境之法也。因为化,方能生万有天地。郑板桥云:“石涛画兰不似兰,盖其化也。”

  谭峭著《化书》,以一化而行天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世间万物皆可以化也。浓能化淡,实能化虚,繁能化简。化乃变通之上上法。有为之法不是化,无为之法是为化也。一代宗师林风眠,学贯中西,西方的后印象主义、野兽主义及原始主义,对其艺术思维冲击极大,尤其是以马蒂斯、莫迪格里安尼等人的表现手法。但他没有颠覆传统,而是以迥异于古人、他人的开拓创新精神,调和中西文化,创造出了一大批符合时代艺术特征的经典作品。高山仰止的吴冠中,没有沉迷于西方的艺术,提出油画民族化、中国画现代化的学说思想,并以坚守传统、守望故园为心灵的净土。林风眠与吴冠中,作品之所以能传神,盖其化也。如日中天的杨延文,深得大师的衣钵真传,提出以传统文化为主体、结合中西的造型写意技法,讲究彩墨韵致,涵养与修炼并举。其作品之所以有独特的人文情趣与内涵,盖其化也。薪火传承的沉浮,其作品具有独特的表现形式与技法,之所以被杨延文收为高徒,盖其化也。

  地球是圆的,世界是平的。沉浮深谙其法理。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使他具备了东方人特有的思辨精神。河出图,洛出书。比对,结构,章法,符号,点线面。这是最古老的东方中国画。看似简单的构图,却有博大精深的智慧。伏羲依此画八卦,周文王演八卦,孔子添十翼。由此而有易经。易者,变也;变者,化也。佛教之所以在古老的中国兴盛并发扬光大,盖其化也。儒释道相通相融,各显所长,承载着厚重而博大的中国文化。

  克罗齐说,艺术就是直觉。游学于西方的沉浮,被一切艺术形式所痴迷。深思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感叹于苏珊·朗格的情感与形式。意识流;实用主义;活在当下;波普艺术。强调的都是以我为主体,我是自然的核心。乱花迷人眼,万象,艺术与哲学。色彩,块面,构图;透视,夸大,变形。似乎所有的心相,都可以直接来表现。大胆,前卫,超现实主义。表现高于一切,什么方法、技法不重要。他尝试着自己心灵的感觉。经过多年的锤炼与积累之后,他找到了自己。

  笔墨当随时代。东方,西方。两种文化,两个主体。交流,碰撞,融通。游于东西,是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之第一境界也;不沉不浮,是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第二境界也;化蛹成蝶,是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之第三境界也。裂变。脱胎换骨,化蛹成蝶。蛹是因,蝶是果;或者说,蛹是蝶的前世,蝶是蛹的今生。蝶在飞翔,在山川,在河流,在花丛,在东方,在西方。蝶者,化也;化者,生也。师法自然,自然乃造化也。造而能化,是为造化。以一化而生万千变化。沉浮由蛹而成蝶,盖其化也。其化身在他的笔下,或为汉字画,或为山水,或为梅。

  沉浮的汉字画由心而发。物象。自我营造的格局与境界。一笔开大起大落的气势。浓墨与淡墨。笔在墨里面。意在色彩深处。在汉字里陶醉。穿越时空,如骏马奔驰在草原。和风细雨微浪,排山倒海险滩。黑白形成反差,色彩构成比对。世间万物都包容在厚厚的色彩里。一切都虚化、淡化,突出的是心与情感。形式已经被分解,无定性,无常态。大胆用墨,不守成规,规矩在大的章法里。

  其山水画,远远地跳出了中国传统的套路。大开大合的构图,经营位置时诸多物象的比对关系,都在色彩、光与影的点缀下,变得气韵生动。天空、远山,用淡墨、湿墨,再施以干墨揉擦,更凸显物象的斑斓多姿。层次感强,三维效果好,画面有张力。山的厚重,云的无形变化,都用墨色来完成。中景、近景,用笔处,笔笔都有转折。大量的黑白比对,增加了视觉冲击。皴在墨处,若隐若现,犹如雾里挑灯看花。勾擦,抽离,近乎夸张的线条。透视带来的幻觉。似乎山也不是山,水也不是水。灵动。笔墨趣味。灵感缘于积累。醉时,泼墨于大山,高处不胜寒;醒时,洒墨于大海,念区区千里烟波。笔墨里生万千气象。局部与细节,着淡墨来皴点。气势掩盖了一切。章法,无为之状态。打破传统,是为了更好地继承和发扬;融入西画元素,是为了更好地营造新的山水。时间在变,空间在变,艺术的形式与法则也在变。擅于变者,须化也。

  沉浮画梅不似梅,盖其化也。更无花态度,全有雪精神。沉浮的梅,化成两种形式。一个有形,一个无形;一个有相,一个无相;一个有想,一个无想;一个有声,一个无声;一个有法,一个无法。有形之梅,天地万物皆梅也。天荒地老般的枝干,预示岁月之苍茫,千古一声慨叹。梅之精神,乃吾华夏儿女之气概也。构图有气势,画面丰满。枝干似乎穿越了千年的岁月。着墨处,姹紫嫣红,尽显铮铮傲骨。似有大雪压境,山雨欲来。转笔处,遒劲有力。点点皴法,用墨色来包容,把白色留给了一望无际的天空。深雪夜,似有高士抚琴,暗香浮动,抱月待天明。黑白,明暗,虚实,透视着一切。张旭善狂草,不治他技。无形之梅,是其化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花无常态,笔无定式。一切都在虚拟的状态。只有梅之精神、梅之风骨,浩气长存。心相。应生无所住心。梅诗满百诗当戒。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一着相,便心有挂碍;有挂碍,便被章法所迷。形式不重要,技法只是工具也。心中无寒意。梅花无形,气概成章。心中有梅,处处都是梅。以梅花来观想。天空、大地、山川、湖海、树林、村舍,乃至日月星辰间,都激荡着梅之情怀。起笔与收笔,任由心在主宰。此梅,无身、无骨、无肉、无形也无相,但处处散发着胎气的芬芳。梅的精气神,跃然纸上。有时候梦里也梅所唤醒,推窗一望,虚空里、大地上,处处皆梅也。沉浮乃梅痴也。


美术报 画家 00085 游于东西 不沉不浮 化蛹成蝶 2013-01-12 2860897 2 2013年01月12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