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玉生
文/进良
玉生准备出个人画册,嘱我写篇东西。说心里话,先前曾写过“亦实亦意皆自然”、“纵笔放墨说玉生”二文,再写有些勉为其难,恐失去乐趣。
近观玉生一批近作,以整纸巨幛居多,气势开张,大气磅礴,似有所悟。
品读玉生的画,不能凭依传统,但又不能丢掉传统。“好酒者自知其味”,玉生的画狂放恣肆,有一种很强的视觉张力。其用笔千变万化、恣意横生,张扬、夸张,起笔运筹间于“夸张”中求 “畅神”,于抽象中求“达性”,笔简形具,得之自然。中锋用笔固然是运笔之“本”,但笔墨的自由度往往又得自“八面锋”,调动笔锋的每一部分功能,逆顺化变,调理笔墨间的无穷关系。观玉生画的用笔,大有笔锋与宣纸“肉搏”之势。其用墨,横涂兼抹而不草率,随意生发而气韵连连,浓淡枯湿,厚重酣畅。润是枯木逢春,而非水漫金山;枯是苍古,是清韵,而非干裂秋风。故浓墨宜薄,灰墨宜亮,淡墨宜厚。笔可以“歌”,墨可以“舞”,“妙笔”可以“生花”,笔底可以走“龙蛇”。纵容笔墨,需要笔墨的从容,更需要画者的从容。
细观玉生笔下的葫芦,似已超越了“葫芦”本身的意义,其造型已脱其胎,皆施以大笔,无所顾忌,且风骨遒劲。其“形状”已不完全是摹拟自然原形的具象写实形态,而是对其进行高度概括,使其演变为观念化符号,形成一定的抽象意味,是在“形似”之外对物象“神”的把握与表达,状物已不是最终目的,而是为了传情达意,只有“状物达意”才能使作品产生震撼人心的效果。前人论画说“凡状物者,得其形不若得其势,得其势不若得其韵,得其韵不若得其性”。笔墨是表达人的思想情思的形而下的手段,它所表现出的笔情墨趣又是形而上的。
说来说去,“葫芦”其实就是玉生自然的心性逸出。
小家重技,大家重道,至少有一种平庸是从技巧圆熟开始的。俗者重彩,雅者重墨,墨本身已具“五彩”,再施以彩,似又多余。画者的心性和其对自己的定位决定了其视角与视野,也决定了技与道、俗与雅。
窃以为,玉生的画已弃技入道,已臻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