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豪士——何水法》画集序
(节选)
何水法先生祖籍绍兴,绍兴市政府将成立何水法美术馆,长期陈列何水法先生的书画作品,并出版作品集。作为何水法先生的朋友后学,闻之欣然。何水法先生书画精品回到绍兴之举,实现了何水法先生报效故乡的夙愿。
熟识何水法的人都知道,在他的生活、工作、绘画中,总能感知到或浓或淡的绍兴霉干菜味道,浓郁而富有醇味;总能感受到徐青藤的张扬之气,狂放而开张;总能感觉到秋瑾的铮铮侠气,侠义而豪拓。何水法先生身材魁梧,双目如炬,音色洪亮,留一干净有型的络腮胡,常常喜以一袭红衣示人,因而于人群中总能轻易成为众多目光的焦点。画如其人,何水法先生的大写意花鸟画气势开张博大,笔法雄浑苍劲,墨色浑厚华滋,加之不避艳色,常以洋红、藤黄点染皴擦,因而亦每每在大型展览中摄人心魄,独领风骚。
自上世纪60年代起,何水法先生得到了陆抑非、吴茀之、诸乐三、谢稚柳,唐云、陆维钊、沙孟海诸先生的青睐与悉心指教,工笔画与书法水平因而大大提高。当“文革”结束,高考制度恢复后,何水法先生在众多的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首届中国花鸟画专业硕士研究生,正式投入陆抑非先生门下。此时,以往筑就的书法与工笔基础优势尽显无余,他用了10余年的时间全面研习传统写意花鸟技法和精神,直到内化为自己的一部分,很快在写意花鸟画创作中呈现出厚积薄发的态势,成为当代大写意花鸟画的骁将。对此,陆俨少先生曾赞其由工入写“因此而放笔直扫,拓为意笔,可医近世无根少蒂之病”,程十发先生赞他“能工能写,工的极工,写的极放,而且工写都很好,这样的画家全国很少见”,关山月先生则一语道破真谛:“你有了工笔的底,再画大写意,好比黑夜行路有明灯,怎么走也不会迷路。”
悟道得法的何水法先生没有停顿于既往的成绩,他要不断超越自我。自1993年开始,何水法先生思量变法,寻求属于自己的新路。受传统山水画中层峦叠嶂手法的启发,何水法先生在写意花鸟画里引入山水画的观察方式与表现方法,将层层山石替换为生机勃勃的花卉,大胆舍弃了传统花鸟画中几乎是必不可少的石头,单纯以花木枝叶支撑画面,用团块式结构布局、收束画面物象。他取大格局、大气局,开创了全景式花鸟画构图,以雄强逸宕之画风改变了传统花鸟画多轻柔曼丽的取向,突出花卉的整体气势,气局恢弘开张,意境随之大展。
完成了构图上的大胆突破之后,何水法先生又做了一项更为大胆的尝试。他迎难而上,反其道而行之,凭借自己丰富的画学修养,尝试在画面中使用艳丽的色彩,并借鉴西画的色彩原理,运用补色与对比色消解单一色彩过于突出而产生的突兀感,将热烈的现代色彩与沉稳厚重的浓墨运用得出神入化,色不碍墨,墨不碍色,色墨交融,相生相依。
“水法”亦是何水法先生在大写意花鸟画中的一大创新。他擅长以水破墨、以水润色,凭借高超的用水之法,他于繁复花叶中营造出雾气氤氲的效果,于错综枝干中晕染出空间感,无怪乎陆抑非先生在观看何水法创作的泼彩荷花后欣然题写“休言泼彩是新路,水法通时八法通。”
如何在今天多元文化的大格局中创新花鸟画,使之成为绘画史上又一个辉煌节点,几乎成了一个世纪难题。面对这样一个难题,何水法先生凭着自己的执着和过人的智慧交出了自己的答卷。进入新世纪,何水法先生提出:“笔墨是中国画的生命线,水是中国画的灵魂,写生是画家与生活的对话,画家要有与时俱进的精神。”这四句话既是何水法先生对自己数十载艺术探索的总结,也是他关于花鸟画创新的宣言,他用传统的笔墨、真实的生活和时代精神开拓出了一条崭新的当代花鸟画之路。
毛建波
壬辰初冬于养正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