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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妒奇才修炼成正果

——读卢炘《雁荡之子——周昌谷传》

  乐清市周昌谷艺术馆送来数册卢炘教授编撰的周昌谷书画集、诗文集、传记和研究文集,全部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其中卢炘著《雁荡之子——周昌谷传》 32K本,241P,我一上手就放不下,急不可待如对故人。不知不觉已通宵达旦天都亮了,没停歇一口气读了10多万字。作者激情澎湃,文笔优雅流畅,感动得我老泪盈眶。

  昌谷先生与我同年生己巳,蒙不弃,交往廿余载,可他卧病廿余载。我们聚少离多,有苦难诉。至于他少年励志事迹,知之甚少。

  难得有卢教授从昌谷出生的民国时代写到昌谷离世的改革开放新时期,同时还述及周家祖辈往事——也就是自清末至今百年间历史。

  作者须臾未离开周昌谷一生57年的艰苦奋斗经历和惨淡经营的坎坷生涯,也没离开近代中国政治斗争背景,更没离开旧社会直到新中国美术界各阶段的风云变幻。可以说——这是一部艺术家的传记,也是一部近代中国美术史。

  作者历任潘天寿纪念馆馆长,主攻近现代书画名家和美术馆学研究,具有历史学者的严谨操守,并具有作家、艺术家的悲悯情怀。爱憎分明,立场坚定。不屑做流水账簿,超越一般写传俗套,更无半点虚构和空洞溢美。

  作者孜孜不倦做了大量的调查访问,尽可能搜集到第一手资料。书中附有189张珍贵图片,包括有关人物照片、重要手迹原稿、大师代表作等等。所有的人和事,时间和地点,都笔笔翔实。也不回避传主思想波动,内心矛盾,实话实说。这种真实性与学术性并重的传记文字,并不多见。作者生动地再现昌谷先生的血肉之躯和人格魅力,把周昌谷写活了。

  作者亲自与周先生及其夫人、女儿、姐妹等亲属,还有众多的老师同学、画友文朋接触交谈。周先生夫人王含英临终前曾拜求卢教授为昌谷写传。爱女周天绛却先于母亲病逝,爱妻也于去年5月离开人世。好在她俩生前都已决定将周昌谷遗作及其他文物捐给乐清市政府筹建周昌谷艺术馆。

  君子一诺千金,卢教授肩负重担,不辞辛苦赶在艺术馆开馆前写出这部雁荡之子的传记,使我们能够更深入了解周昌谷这位苦命的了不起的艺术家。

  传记中可看到周昌谷如何从一个山区农村的“山之子”蜕变成一个遗世独立的中国画大师。众所周知,他的成名作国画《两个羊羔》荣获世界金奖。这也是新中国建国后第一个获金奖的画家。这是国家的荣誉。他那时已在美院国画系任教,学院领导却作低调处理。为什么?因为他家庭成分不好。说他走“白专”道路。

  昌谷并不满足现有成就,还要更加专心研究。运用他的诗书画印深厚基础,继续不断刻苦创新,提升新的人物画诗意乐韵的意境,创造出前无古人的新技法。以山水画的笔墨技巧和花鸟画的点厾功夫用于人物画,终于逐步形成“浙派人物画”,他也成为该画派的领军人物,因而有人干脆称之为“昌谷画派”。

  正因他出身“地主”(后定为开明地主)“历史反革命”家庭,历次政治运动,都受到冲击,受批判,被批斗,戴上“小右”帽子,下放劳动改造,成了著名的“运动员”。

  一个纯真、刚正、善良、睿智、健康、开朗的优秀青年,一个千锤百炼、醉心艺术、继往开来的大画家,历经磨难,“文革”时老账新账一起算,他被打成“黑画家”。身染重病,常年累月住医院。但他仍坚持创作,一息尚存,写画不止。他也想过自杀,可实在放不下亲人,放不下振兴中国艺术的良心—— 一颗赤子之心。

  1986年11月,万万没想到我为他设法从美国购买进口治肝药,药品包裹还在空运中途,他已在上海瑞金医院永远闭上那双睿智的眼睛。

  今日,只有面对这部传记,一读再读,泪水止不住,点点滴滴洒满书页。

  (作者陈清狂为周昌谷生前知交,书画家、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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