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孙海芳先生创办的绍兴越国文化博物馆，迎面给人们展现的是越窑青瓷、青铜器、会稽铜镜、金银器及玉石等，这些展品凝聚着创办者一个个不平凡的故事，一段段难忘的经历，让参观者惊叹不已。孙海芳先生从1983年步入收藏，以其执着而坚韧的毅力，成为收藏界的佼佼者，2007年成功创办了越国文化博物馆。孙先生收藏的最大特点是立足本地文化，其中越窑青瓷的收藏数量和精品最多，可谓目前收藏最富有者之一。

　　越国文化博物馆展藏的越窑精品秘色瓷，从时间上说，“越窑”一词始于唐代，最早提及越窑之名的是唐陆龟蒙《秘色越器》诗：“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在唐陆羽《茶经》也有提及“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次，洪州次。或者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为不然。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唐代通常以州名窑，这里的“越州”应指的是“越州窑”，从以上两处记载来看，所谓“越窑”是专指唐代时期的“越州窑”，但从烧制的工艺传承来说，越窑在唐代之前就有烧制，或在东汉或更早，只是没有越窑名分而已。

　　越窑烧制青瓷品种和数量很大，当时的明州（今宁波）是重要越窑瓷外销港口，考古发掘证明越窑的外销范围横跨了亚非两大洲，是9至10世纪瓷器外销中最重要的产品之一，深受世人的青睐。秘色瓷是越窑盛产青瓷中的精品，制作精美，釉色纯正。据文献记载，越窑秘色瓷在唐、五代是作为朝廷的贡品之一，称之为“贡瓷”，浙江省博物馆收藏唐光启三年（887年）墓志罐上铭文有“殡于当保贡窑之北山”，周辉《清波杂志》云：“越上秘色器，钱氏有国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曰秘色”。秘色瓷作为高档越窑青瓷，在很长一段时间，由于没有文献与实物一起佐证，究竟何种釉色算是秘色瓷，众说纷纭，直到1987年4月陕西省考古工作者在扶风县法门寺塔唐代地宫，发掘出13件越窑青瓷器，在记录法门寺皇室供奉器物的物帐上，明确记载为“瓷秘色”，从此揭开了“秘色瓷”神秘的面纱。这批“秘色瓷”除两件为青黄色外，其余釉面青碧，晶莹润泽，有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绿，正如陆龟蒙所赞美的“夺得千峰翠色来”。秘色瓷是指越窑青瓷的精品，既有作为朝廷的贡品，从井里汶沉船出水的一些越窑瓷器与国内一些皇家遗迹中出土的器物完全相同，表明当时秘色瓷又用于出口外销瓷。秘色瓷烧制成功的关键技术，是晚唐五代越窑秘色瓷的烧制使用了与瓷坯材质相同的细质匣钵，使之在烧制过程中能保证两者在受热膨胀、冷却收缩时保持一致；同时，用釉涂封匣钵的接口，使匣钵内的空气在熔融状态下排出，冷却时接口处的釉凝结，保证了匣钵内的瓷器始终处于还原气氛中，烧出青绿秘色。

　　尽管越窑青瓷数量庞大，但秘色瓷所占比例极小，而造型、釉色、纹饰俱佳的秘色瓷更为罕见。越国文化博物馆中的秘色瓷有碗、罐、壶、盏、枕、水盂、砚滴、粉盒和瓷塑等，收藏数量及种类之多，质量之高，实属难得，兹从中推介几件秘色瓷与大家共享。其馆藏的晚唐越窑秘色瓷双系瓜棱盖罐制作规整，质地细腻，釉色翠绿均匀，与法门寺地宫出土秘色瓷相同，真可谓是“夺得千峰翠色来”。整体没有刻一点纹饰，仅以素面纯自然釉色取胜，这是秘色瓷与其他瓷器欣赏的最大不同之处。五代越窑秘色瓷开光花卉执壶是葫芦形钮盖，六瓜棱状圆腹，双带式曲形把手，直流微曲，矮圈足，胎体莹薄，釉色清纯滋润，青翠似玉。钮盖、圆腹部饰釉下线刻团花，线条流畅，器形规整，手工精致，堪称五代秘色瓷的代表之作。

　　此外，五代柴窑穿带瓶（附图），这件器物是孙海芳先生在收藏过程中，通过反复观察和对比，将其从越窑秘色瓷中分离出来，他认为该器与通常的秘色瓷有细微不同，是秘色瓷中的“极品”，并从文献和传说进行系统的论证，认为该器就是越窑的“官窑”产品——柴窑御瓷，该器胎体莹薄，釉色鲜碧，釉质与釉色完全超脱于五代秘色瓷，娇嫩鲜艳，极具诱目之感，底部满釉，圈足处有烧时垫烧的土质，与历史柴窑记载相符。

　　五代越窑秘色瓷瓜棱婴嬉罐，该器胎体莹薄，规整，六面刻有婴戏与花卉间隔的图案，婴孩跪坐于莲花之上，肥胖娇憨，大头圆脸，稚气传神，栩栩如生，逼真地刻画出一幅天真可爱的儿童嬉戏画面，颇具生活情趣。五代刻花工艺较唐代更为成熟，这件婴嬉罐构图匀整，线条洗练，刻工精细，是难得的越窑青瓷精品。北宋越窑秘色瑞兽脉枕（附图），脉枕始于唐朝，其造型式样多变，有开窗、平面划花、动物瑞兽等。该脉枕瑞兽形态，似虎非虎，似狮非狮，艺术上极为夸张，枕面呈长方形委角下凹弧状，上刻有精细的灵芝花草，工艺精湛，是北宋时期脉枕的杰作。

　　以上介绍的秘色瓷，仅孙海芳先生收藏的“冰山一角”，它们不光让我们分享了秘色瓷独特而高雅的艺术之美，感受到了中国青瓷文化的博大精深，更重要的是从这些收藏器物的背后，让人们看到了孙海芳先生那种保护祖国文化遗产的可贵精神。孙海芳曾经说：“一个人的生命有限，而文物的生命可以无限，通过这一件件反映古越文化精髓的艺术珍品，使人们能在有生之年穿越历史，从先人的智慧中汲取养分，修炼自我。创办越国文化博物馆，将这些藏品集中展示，使更多人欣赏到这些古代艺术珍品，提升人们的文化涵养和艺术欣赏水平，也使更多人了解、认识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