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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2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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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恩师李震坚

  (上接第31版)

  1992年5月,先生肺癌转移,喉头动了手术,医生向师母再三交代要先生少说话。我去探望,不敢多言语,可先生示意我留下,竟不顾医生劝告,十分艰难地讲了40来分钟,要我坚守自己的艺术思路,不要为四周种种思潮所左右;指出我长处在于素质好,悟性强,有灵性。再次说:“晋庚,艺术归根结蒂要比修养,比内涵”,“作画,在美不在媚”。最后一句是:“你一直与世无争,很专心,搞艺术就应该这样。”

  当我记起这些刻在心上的最后教诲时,我总仿佛震坚师还在我身边……

  1978年底,落实中央“一风吹”政策,我离乡返城,进陶厂当美工设计。1979年秋,父亲冤案得以平反,掀去了心中政治重压,全身轻松。从此全身心投入看书作画中。35年来,研究临摹了众多名家佳作,现在一想起徐悲鸿、蒋兆和、石鲁、叶浅予、黄胄、刘文西、李山、刘勃舒、范曾、王子武、周思聪、林墉、刘大为、何家英、史国良,我依然激动不已!尤其袁运生那批云南的白描写生,我用整张四尺毛边纸随手临之,胆大艺壮矣!而且曾一度走向现代装饰意趣的线描人物方向而乐不思归。视野的开阔使我清醒了解全国各派人物画异同与短长,我从不盲目褒贬,始终清楚自己今后应走的路有多远。

  王渔洋说:“繁浓不如简淡,直肆不如微婉,重而浊不如轻而清,实而晦不如虚而明。”这不正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追求的美学品格吗?我崇尚这种轻松、简淡、静谧、深远的美,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迷人的高品格的美。

  艺术上我信奉平山郁夫的话:“艺术只有好与坏,不计新与旧。”同时,我认为任伯年和黄胄那样既倾心传统又时时开拓新境界,其眼睛,其手头功夫是如何了得!他们的艺术雅俗共赏,决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的。

  作画必须有激情。我个人认为创作之余,多临摹佳作也可以贮存激情,因而我像书家一样,对认定的好画也必然是一临再临,不仅从中体察技与艺,而且从中撷取、融合、建立余心与之相应相融的那种笔意和气场。黄胄的泼墨与线条让我在浙派之外多了一点气势;何家英的精致与静逸促使我的心走向那更为清逸静谧的淡远,比较完整地表现出自己心中美的意象。

  我就着震坚师所题的“澄怀”楼,静静地观察、实验、探索,心随美神去矣!不仅作国画,作白描写生,还搞点黑白装饰,甚至搞剪纸、雕塑和陶瓷,我不太喜欢某些过于酸腐的国画理论,宁可看看欧美的油画、版画和雕塑,读读西方大师的见解和心得。一些西方经典油画、雕塑,我爱之入心入髓,曾反复用国画技法拟之,或故事新编,另造新境和意韵。我喜欢黑白版画,曾用整整一年时间创作了一套30余幅的黑白装饰画《古陶的歌》,这也许是当年《婺江边上》的回响吧?看了雕塑,觉得西方雕塑家们常常把广大空间与雕塑一起考虑进行创作,与吾国传统雕塑有所不同。其意念却与中国画“计白当黑”殊途同归!因而我非常注意画面空白的切割与构成,我始终认为国画常常难于虚处文章。而薛林兴的云气论、性感美、阴阳说则对现代中国人物画借鉴古今中外艺术提出了新的启示。我对黄胄可一临再临,30年而不衰,何故?以其气势与神韵与余心常常合拍,临之身心一爽,也许这就是气场之故吧?女性画多了画久了,易使精神淡软,为此,我常常临写黄胄的驴,刘勃舒的马,转换激情,平衡心理,保持天天作画的勃发心态而使作画兴趣从不下减。

  我深知潘天寿老先生所主张的“东西方艺术要拉开距离”。我主张从横向比较中去立格,从纵向溯源中知弘扬。多年对美术史论的研修,使我深知艺术真谛在于“真、善、美”,手头功夫在于“高、精、难”,无须追随时髦。

  我是婺州追梦人。我用摩希娜那句名言——“活着就要燃烧”作座右铭。我牢记董希文名言——“一笔下去要负千年责任”。我崇尚叶浅予先生的训条:“涉猎中外,吞吐古今。”我静静地积蓄力量,在寻求突破。

  2013年元月


美术报 画家 00032 难忘恩师李震坚 2013-02-16 美术报2013-02-1600010 2 2013年02月16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