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报 数字报纸


00019版:副刊

老读者 老作者

  《美术报》开本不大,却是美术界屈指可数的大报。言其大,基于这么几点:一则创刊早,为美术界第一家,今木已成林,二十载矣;一则影响大,我所接触的画家,皆订有此报;一则质量高,樵歌一曲,众山皆响,有些名头的书画家,都在此谋过脸,且不止一回;一则版面多,动辄百版,且越来越厚,有松云满目、万壑争流之势。

  我是2005年开始为《美术报》副刊写稿的,写过多少篇,自己也记不得了。我的文章在文白相间一路,这样的文字,有的人喜欢,有的人讨厌。讨厌者弃之纸篓,劝我改变文风,紧随时代。媚眼抛给瞎子看,再叹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于是回复道:个人行文有个人常惯,我之陋习,早年成形。荡思八荒,游神四方,此习与某之阅读选择有关,古怀时感,言无不揽,与某之好古之性也有关。秋色天青,风旌不动,无意伤人,还是不免伤人,遂渐行渐远,终成憾事。而喜欢者多与我约稿,或连载,或辟栏,《美术报》容德乃大,属不弃我者。《美术报》所载作品多国画,国画讲究师出有承,赵孟頫云:“作画贵在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今人但知用笔纤细,敷色浓艳,便自以为能手。殊不知古意既亏,百病横生,岂可观也。吾作画似乎简率,然识者知其近古,故以为佳。此可为知者道,不可不知者说也。”而笔墨之传承,与文字之接续,二者皆自古人处来,格调笔墨,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雅致文辞,文生于情,情生于文,此即红花绿叶,相得益彰也。

  我与绘画有割舍不去的渊源,学生时代学画十余载,理想是到电影院画招贴,当年曾报考美院,然“解名尽处是孙山”,说来伤心不已,此为千千心结。参加工作后,以旁观者姿态,冷眼美术界动态,凡展览必看,所购书籍,美术占其半,所以自《美术报》创刊起,便已关注之。谋生就业从事的是文字工作,且格勤朝夕,不愧三餐,业余时间皆在写作一行,视野自然涉及美术一域。2004年5月,山西古籍出版社还出版了我的两部美术文集《消失的民艺——年画》、《褪色的记忆——连环画》。唐伯虎尝题所画小景云:“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兴来只写溪山卖,不受人间作孽钱。”所以我至今仍认为画家是个好营生,活得有尊严,有自我。雪后寻梅,霜前访菊,雨际护兰,风外听竹,有画家逸情于时令,约我外出结伴写生,无奈庶务纠缠,身外无身,徒增几声太息罢了。2011年,山西画院邀我参与完成“山西壁画艺术”的课题,索性解绶琐务,关闭手机,自北向南,谒庙拜观,课题之外,收获颇丰。赖得《美术报》垂青,此类写作似乎更夥了,我想有两个原因:一则报纸刊发是对作者的激励与引导;一则画家多不善文字,作家多不屑绘画,而我胸无点墨,好自矜饰,自以为二者兼通,算讨了个巧。

  我尊崇其办刊理念,而编辑人员也善解我的文字。因自己也编辑出身,且目前正编辑着一本名曰《编辑之友》的杂志,为编辑作编辑,故大概也知道好编辑的标准。文字易谬,校勘极苦,指瑕于文字,为一字之师,纠偏于观点,乃一生之师。少改,一改即在肯綮处,必是好编辑,我所接触的《美术报》副刊编辑学立道通,自然贞素,具有此素质。近来,副刊不副,所发文章每每有颖睿观点绽露,且文章不泥既有,视野渐扩,此皆编辑的用心之处。山静水流开画景,鸢飞鱼跃悟天机,学浅不殆,心知其意,故我也在思索如何与时俱进,不至落伍,今后写什么,如何写。

  名字出现的频次高了,难免受人关注。喜欢我文字者,经报社转介,互有往还,引为同道。2012年夏,北上哈尔滨游玩,拜见的画家唐兵先生,便是通过报发文章结识者。一次,一干外省画家山右采风,饭桌上介绍我时,都说认识,“经常在《美术报》看你的文章”,圆行方止,聊以从容,我自知这是一句客套话,文章看不看不清楚,但名字定当反复入目过。偶有相识者建议,既能评述古人,何不论说一番现实中的画家,遂为之试写书画评论。受人以虚,求是以实,能见其长,独为其难,书评画评之不易也。如今,我所在的城市,画家出书印册页,多以我的文字作序,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我也乐道人善,乐见其成,姑且算是圆我故梦耳。

  数字时代,纸媒受到前所未有挑战,而《美术报》的版面不减反增,这大概也有几点原因:一则世逢太平,书画兴盛,大环境使然;一则书画适于平面观赏,客观因素矣;一则资源重组,向优势方靠拢,而《美术报》已形成的品牌场,在此轮竞争中,得了先机,着了先鞭,此一条也反证了其影响力之大。

  《美术报》二十年,我读之二十年,算是个老读者了,还写之十年,又算是个老作者了。


美术报 副刊 00019 老读者 老作者 2013-03-09 2919215 2 2013年03月0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