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墨大写意
——桂海杰的突破
■孟乔
在桂海杰的大写意绘画作品中曾经追求过以书入画、金石之气的阳刚之美;也曾追求过寄情寓意、笔简意远的文人画风;还曾探索过借西润中、以彩代墨、抽象构成等丰富多彩的表现形式。经过在大写意绘画领域20余年的摸索,桂海杰深刻体会到要想在高度成熟的大写意绘画中超越创新,每走一步都将显得十分艰难。这使他开始重新审视大写意绘画发展过程中一切创新出现的时代背景和特点,重新审视历代创新者们的优点和不足。他发现在中国大写意绘画中“气韵生动”、“水墨淋漓”、“骨法用笔”、“阳刚大气”、“笔简意远”、“情趣超然”已发展得高度成熟和完美,而且在各个单一特征上都已出现过巨匠大师,像青藤、白阳、八大、石涛、金农、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但这些巨匠大师因个性不同和偏好不同,往往在某一节点上有完美追求而在另一节点上则显露不足,这就给大写意绘画的继续发展和创新留有余地。譬如徐青藤开创水墨淋漓、气韵生动之先河,但却缺少金石之气;八大山人画风俊逸、寄情于画无人能敌,但却凝练不足,欠阳刚雄健之势;吴昌硕引金石入画,开阳刚大气之风貌,但造型能力略显不足;潘天寿骨法用笔、经营位置可圈可点,但在自然写意、水墨韵味方面则稍有逊色;齐白石技术全面、功夫扎实,但又在各个方面都留有余地......
也许正是这些前辈大师们对后辈的眷顾和留有余地,才使得中国大写意绘画得以继续前行。桂海杰在反复研究中国大写意的发展历程,深入思考中国大写意绘画的现实状态,全面审视先辈大师们走过的路径、成功的原因和未来前行方向之后,结合自身的艺术特点、个性特质和艺术体验所得的经验以及时代发展需要,选择了“湿墨大写意”之路,作为自己大写意绘画创新发展的努力方向。
为什么选择“湿墨大写意”之路?“湿墨大写意”有什么笔墨特点和样式特征?“湿墨大写意”想传递什么样的艺术信息?想表达什么思想情感?带着这些好奇,我们开始关注桂海杰的“湿墨大写意”。首先从桂海杰的“湿墨大写意”创作理念中使我们联想到了青藤、白阳的泼墨大写意,吴昌硕、赵之谦的金石大写意,齐白石的浓墨重彩大写意,潘天寿的奇险布局大写意等等。我们发现,在这些风格迥异的大写意画法背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个性鲜明、风格独特”。假如说,这种“个性鲜明、风格独特”的创作样式既符合了文化审美标准,又完善了艺术语言、内涵、形式的不足和缺陷,那么这种创作样式就会成为一种有益风格而被认同和标榜。看桂海杰的“湿墨大写意”作品,给我们传递了在我们熟知的传统审美背景下所透露出的“新颖”、“清奇”、“活力”和“朝气”。画面丰满立体,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满纸湿漉漉的水墨画痕,但又繁而不乱,笔笔清楚。好像刚从水中冒出的芙蓉,充满生命活力和蓬勃的朝气。
如果从更深层次地去挖掘桂海杰“湿墨大写意”的创新法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启示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从“笔墨形式”、“精神内涵”、“坚守和突破”三个方面去理解和解读。
“笔墨形式上”, 桂海杰“湿墨大写意” 线条追求内敛和隐忍,将笔线深藏于水墨之中,崇尚以柔克刚式的中和柔美。尽力避开情绪宣泄式、张扬跋扈式的线条出现。用笔方式依旧保留了传统大写意的中锋用笔、笔简意赅的特征,所不同的是用笔技法更趋于简洁单纯化,从而达到笔墨服务于意境内容的终极目的。比如:将笔线藏于水晕之中,笔线的出现只是表达了画面物体的一部分特征,而非无目的地独立出现和无目的性地无为表现。用墨追求淡雅清新,以水为主、以墨为辅。在画面调子处理上,借鉴西方绘画统一调和法则和传统摄影艺术中层层显影方法,力求画面色调在高度统一中求适度对比。作品中随处可见淡墨水痕和若隐若现的笔形墨迹互相交织,凸现出画面丰富厚实、滋润秀美的面貌风格。
“精神内涵上”,由于桂海杰长期关注生态环境、生命环境和生存环境的变化和发展,表现出对人们过度开发环境导致生态恶化、生灵涂炭、生存危机的深度担忧和极度焦虑,他除了在10余所大学讲坛讲授自然、生态、人文环境保护以外,努力用画笔去描述和表达生态、自然环境的和谐和唯美。这种表达没有以消极的宣泄出现在画面上,而是用积极的态度引导大家对美好生态环境的留恋和向往。画面中多以美好的、理想的、优美的生态场景出现,题材大多选择健康的、极具生命力的植物、花草为主题,将生命灌注其中,与其现实生活中的环境恶化产生明显的对比,从而来唤醒人们的良知,最终达到共同关爱环境、保护环境的美好愿望。
“坚守和突破上”,我们可以从李一先生的文章《桂海杰的艺术心路》中得以解读。文中这样写道:桂海杰先生的“湿墨大写意”无疑是一种有益的创新突破,说它有益是因为这种创新突破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具体体现在四大突破和四个坚持之上,四大突破具体表现在:一、突破传统大写意小品化、大作品空泛化的尴尬局面,反复尝试在画面丰富多彩条件下的笔墨简洁及单纯化。二、突破传统大写意雄健阳刚与隐忍阴柔的极端走向,追求刚柔并济、中庸之道。三、突破传统大写意大画无情趣、小画无气势的现实状态,提倡大画创作意在笔先、胸有成竹、一气呵成。四、突破传统大写意绘画中对比过渡、调和不足的弊端,坚持追求在高度统调下寻求适度对比。桂海杰在努力进行创新突破中,为了不使这种突破偏离传统轨迹而变得面目全非,紧紧抓住了四个坚持:一、坚持中国大写意创新在现代条件下的必要性和可表现性。二、坚持深入挖掘成熟的传统大写意绘画背景下隐藏着的缺陷和可完善的因素。三、坚持在全面了解中国大写意的发展脉络、深入了解和运用传统笔墨条件下的革新和变法。四、坚持厚积实践后的创新求变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