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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后语

墨彩之路

■邬继德

  我生于江南小镇的一个中医世家。童年开始习字临帖,小学里,美术老师常以新的图画本奖励作画勤奋的学生,并且可以以旧换新,在这种激励下,我逐渐爱上美术。初中开始学习水彩写生,特别喜欢雕塑家张充仁的水彩画,曾细细研究他的平塗的色块中颗粒效果从何而来。

  后来,考取了浙江美院附中,接受了全面的基础教学,除了素描、色彩之外,还有国画(工笔人物和花鸟、山水、树石及各种皴法基础)、书法、构图和创作。适逢莫朴、王流秋、张怀江、金浪等一代大家名师下放到附中任教,受益匪浅。水彩依然是我的钟爱,马玉如老师的一批藏区水彩写生给我莫大的启迪,激励我在那饥贫交困的年代,常常饿着肚子去写生,在写生中忘却饥饿。

  附中时期,受到版画系教师作品的熏陶,毕业时选择了报考版画专业。“文革”期间,出于对伟大领袖的无限崇拜,在“革命”之余,我临摹毛泽东的书法,而主要是他的硬笔书法,大大小小,错落有致,很有一番味道。大学毕业前夕,偶然得到一本纪念鲁迅的图片集,被童年鲁迅生活过的水乡绍兴所吸引。想不到几个月之后,我被分配到鲁迅纪念馆工作。庆幸的是所学版画专业在此得到运用和发挥,借以纪念馆陈列开放的需要,我先后完成了《童年鲁迅》《当铺》、《社戏》、《鲁迅与闰土》、《长夜明灯》、《投一光辉》等多幅创作。而正是这些,使我有机会被母校录取为“文革”之后的第一届研究生。绍兴的10年光阴,为我以后的创作实践奠定了生活基础。

  导师赵宗藻、赵延年正当年华,并且历来重视民族民间文化的吸纳和融合,便首先安排我们去了敦煌,接受民族文化的再教育。在敦煌,我开始启用宣纸和皮纸作画,从中体悟了墨彩交融的感觉。不久又去了渔村深入生活,更自觉地将速写改变在宣纸和皮纸上实践,或将水彩写生移位到宣纸上进行,初步品尝到其中的趣味,《激浪》、《帆影》、《出海》、《绍兴小景》等,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

  1988年,浙江省美协和美国国际文化交流协会联合举办水彩水粉画大展,我被分到一张进口水彩纸,不料,一幅《乌篷船》,竟被评为一等奖。从此,坚定了我要把水彩作为版画之余的创作信念。

  然而,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在洋纸上的多次实践,总是重复平庸,难有进取和突破,迫使我重新思考回到宣纸。

  学过版画的人,习惯于从整体的视觉出发,去考量作品形式构成的黑白灰。黑白灰是通过点线面的形式来实现的,在黑白灰中,黑与白是两个极点,几乎没有变化,而灰色的呈现的手段、形式和方法,往往决定了作品的风格,所有的变化都在灰色的经营中。国画中各种皴法,油画中各种笔触运用,版画中各种刀法和肌理,都是灰色经营中至关重要的因素。这一理念也成为我实施绘画的准则。

  在墨彩绘画中,墨是体,彩是衣,墨彩互济,相映成辉。

  前辈林风眠先生将油画所表达的情怀融入墨彩的内涵中去,成功地创出了东西方韵律相结合的新品种,令我仰望。“调和中西,创造现代”,依然是我辈的艺术使命。

  版画艺术,独具魅力,它的间接性的艺术效果为其他艺术无法代替;版画的印痕之美能否也成为我墨彩绘画中的一个元素?值得一试。

  岁月如流,不觉已过花甲。版画力作,尚需努力,墨彩实践,连续不断;中国的纸墨,中国的颜色,前辈的经验,综合的理念,版画的视觉,水彩的技法;线条、墨韵、彩色、印痕,交替互补;搜寻,整理,想象自然形态之美;三十余载日积月累,汇集成册,实为一个实践者浅薄的脚印。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从实践中不断总结规律,逐步探索图像程式,形成风格,是当下乃至永远的课题。


美术报 阅读 00031 墨彩之路 2013-04-20 2989895 2 2013年04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