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报的往事:
美术报增强了
公共意识
■潘耀昌(上海)
上世纪80年代起,艺术的公共性问题逐渐引起社会关注,最初起于首都机场壁画《泼水节》引起的争论,由于媒体的介入,舆论的批评和监督,公共空间的艺术进入了公众视野,与民主政治结缘。新世纪初,与《美术报》相关的几件公共艺术事件影响颇大,包括杭州西湖边的《美人凤》,和大连滨海地区《东方女神》的建筑雕塑方案。
《美人风》是位于西湖畔人身凤尾的青铜雕像,作品吸收传统飞天造型,把西施与“百鸟之王”的凤凰融为一体,试图展现西湖的阴柔之美,富有浓郁的神话色彩。然而,一些舆论批评指责它存在造型缺陷,美术报和一些网络也参与其中。虽然采取过变通办法,此作最后还是因为舆论压力于2003年8月11日晚6时许被拆卸搬走,理由是给道路改造工程让路。
此外,大连《东方女神》设计方案也遭到美术报等媒体和网络的质疑和广泛批评,例如,《浙江在线》(2001-01)载中国美院教授,时任美术报副总编高照的文章“质疑大连的东方女神雕像”,文章写道,“风闻在大连即将建造一座尺寸超越美国《自由女神》的东方女性塑像。很巧,次日在媒体上见到了以图像为主的报道。因图小且模糊,只是朦胧地看到这尊女像的轮廓剪影。据报载,此像是座纪念塔。高130米,将出资3亿元,工程浩大。女‘神’以象征性的写实手法,塑造一座端庄秀丽的东方女性。她一手高举明珠,一手伸向远方。身穿中西结合的礼服,裙裾直垂海面,将屹立在大连海港的东部。”接着他说道,“由于大连这座雕塑的规模,其意义和影响,已远远突破了地方性、区域性,这也不是谁有钱就由谁定夺的事情,因为它将是全国,乃至在世界上,也是一个瞩目的雕塑建筑。为此,我愿意就目前已公开发表的设计样稿,讲点不一定十分妥切的看法与意见。”接着他批评了该方案与纽约《自由女神》和斯大林格勒《祖国母亲》的雷同而又不及。网上还附有作者斯文对《东方女神》的批评文章,《花三个亿克隆一个女“神”,值吗?》文中说,“3亿元人民币,自然更值得珍惜了。万一搞出一件平庸之作、甚至‘城市垃圾’,到时候连清除都不是一件轻松事,毕竟,它高达130米,相当于一座30层的大厦呀!我绝无反对大连造一座类似东方女‘神’的标志性雕塑的意思,我的意思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要造,就要造出一座真正的艺术品,一座真正的标志性城雕,一尊‘当惊世界殊’的‘女神’。如果花3亿元巨款只是‘克隆’了一个‘女神’,那就大可不必了。”还有中国散文网,2006年4月13日刊有作者素素的文章,“模仿的大连”,文中提到,“现在,大连正在搞一座具有标志意义的雕塑——东方女神。我在一张报纸上看见过这个雕塑的模型,当时就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尊东方女神穿着飘逸的曳地丝裙,举着柔若无骨的小胳膊,高挽发髻,步摇叮当,迎风伫立在黄海岸边,向纽约的自由女神明送秋波。一个城市的确应该有一座标志性雕塑,让人不敢恭维的是,东方女神仍有模仿的痕迹,像是在跟自由女神挑战,然而与自由女神相比,它缺少力量感,看起来不是对手。”美术报当时还收到大批读者来稿,引起一场讨论,这种健康的批评终于使《东方女神》项目搁浅。就什么是公共艺术和公共艺术运作的程序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上述两个案例的结局,都是公众积极干预的结果,看来,公众形成的舆论压力左右着共公艺术作品的命运。针对这个热点问题,美术报组织了社会调查,在上海召集过有关城市雕塑的座谈会。当时上海城市雕塑委员会的章永浩讲述了一段感人的故事:曾经有人建议上海市建立一座纽约《自由女神》般的标志性城市雕塑,上海市市长办公室指示召开咨询会,听取各路专家的意见。最后专家结论是,从目前上海雕塑家的资质和技术能力来看,还不足以建设这样的大型雕塑,如果弄不好反倒成为城市的耻辱。于是上海市政府放弃了建造标志性大型雕塑的打算。美术报自创办以来,就是这样发挥媒体的积极作用,实实在在地推动着中国公共艺术事业的健康发展。我参与美术报的创办和编辑工作,历时将近5年,留下了一段美好而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