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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墨江河 走笔神州

■青岛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张风塘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有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是现代著名诗人艾青先生的名言。就是这句话,从我中学时代的记忆里一直储存到今天,伴随着53天的南水北调水利工程的采风写生,才慢慢冰释开它内在的含意。如果没有53天的风餐雨宿,你很难知道什么是艰辛与困顿;如果没有53天施工现场的目睹,你很难体会到什么是建设者的汗水与劳苦;如果没有53天对河流与泥土的丈量,你很难知道大地的德泽与恩惠;如果没有53天对人文自然的考察走访,你又很难知道百姓的质朴与忍辱,更难体会到国家强盛是一个民族的幸福……南水北调,这项世界水利史上最为浩大的工程,给予我们对生命另一种注释。

  从2013年的4月9日,我们这个溪山行旅的小团队,从大江南北汇集在青岛,开始了长达53天的南水北调工程采风征程,北起鲁东黄河,南到江汉流域,纵贯运河与太行山脉,横跨淮河与秦岭东麓。登泰山而览众山小,上太行方知天下阔。弹月光而画夜山图,沐朝阳而绘中国梦。其欢乐亦无穷,其困苦亦无争。用行动去实践了行旅者的人生诺言。

  53天,我们经历了风的皴擦、沙的侵袭、日的炙烤。华北的4月乍暖还寒,北风像小刀一样刺骨凉人。特别是从福建画院来的杨东平,以及深圳的马顺先、广州的胡立伟非常不适应北方这个季节的温差变化。在泰山之顶,他们被冻得手脚发麻。在八里湾工地,天气突然降温,八级北风呼啸而来,夹着沙尘,伴着碎雪,整个工地昏天黑地。不仅是寒冷,我们满嘴都是沙土的味道,眼睛被吹得睁不开,握着的画笔都掉在了地下。然而工地上的施工人员,还是热火朝天地赶着施工进度。他们告诉说,这样的天气是经常的事情,一年四季,什么情况都会有。的确,5月3日,我们到达南水北调中线渠首河南郑州的陶岔时,天气温度一下达到35度,浇铸大坝的工程人员,却冒着烈日,忙忙碌碌。对他们来说这是家常便饭,总比下雨天无法施工好多了。在焦作穿越黄河施工现场,温度高达39度,热浪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然而,勤劳的施工人员,仍手把机械,一丝不苟地浇灌着水泥桩,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们的肩背流淌下来。

  53天,我们目睹了南水北调建设者怎样舍小家顾大家为水利建设奉献的场面,也触摸到他们内心世界的酸楚。南水北调工程已经施工了近10年,参与建设的工程人员十年如一日守候在施工工地上,日夜兼程,没有节假日,没有星期天。在平顶山鲁山县的沙河渡槽工程现场,我们遇到了工程师姜红斌,他瘦高的个子,红黑的脸膛,知道我们来采风写生,他很有成就感地介绍着沙河渡槽这项创造多项世界水利施工纪录的大型工程。交谈中,他说自己来这里施工6年了,一年只有春节才回家看看,平日一直在工地上,老婆孩子在遥远的甘肃省庆平县,很想常回去看看,但做不到。他还说:“我是水电四局的,水电人就是把一生交给工程,走四方嘛。”在荥阳穿越黄河工地,我们遇到了施工部的副指挥南国喜,他很兴奋地介绍自己从8年前开工建设的第一天就进驻现场了,当时孩子刚上初中,现在孩子都大学毕业,成小伙子啦。可是自己一年只能短暂地回家几次,没有照顾好孩子。说着说着,他满是自豪的脸上却掉下了眼泪……

  53天,我们遍访了神州大地的一处处文化古迹,感受到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神,文化的使命感也油然而生。南水北调写生的第一站,我们首先抵达东线渠首的东平湖畔,登泰岱玉皇顶,放眼宏伟静穆的“孔庙”,让人顶礼膜拜。登四大名楼之一的聊城光月楼,仿佛看到此处自古繁华,异日好景无须今人夸。去古镇寻觅扬州八怪的道骨仙风,到泰州梅兰芳故居聆听京剧留声。在文化中原,去文字博物馆,向许慎学习解字,到殷墟故里辨识甲骨文字。拜谒诸葛草庐,参观蒿阳书院。到燕赵大地,走赵州桥,上西柏坡,游白洋淀,瞻帝王陵,去京都颐和园,赏卢沟晓月残。中华文化可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让我们时时沉浸在激动与兴奋之中。

  53天,我们深入南水北调沿线的村落农户,了解百姓的苦乐幸福。东平湖畔,看渔家拉网时收获的喜悦。济平干渠,观农家耕耘时播种的希望。微山湖中,运输码头等航的无奈。丹江库区,移民者离别难舍的伤感。太行山区,采石工的常年粉尘袭面。汝州瓷窑,泥瓦工终日十指泥泞。有多少辛苦,有多少酸楚,他们都默默藏在心底的深处,尽管现实剥夺了他们基本的保障,尽管时间偷走了他们生命的时光,他们一如质朴的沙石,守候着一方水土。当然,山上一排排桑田粮地,山下一座座新兴工厂,也无不让富裕的农民开轿车住新房,享受着现代化的阳光。

  53天,我们顺访沿线的山川江河,感受华夏大地的浩然气概。拾级泰山,写五岳之尊。泛舟四湖,绘汪洋兴叹。寻觅江汉之地,画江河源泉。徒步太行山麓,攀越王莽大岭,穿越石板岩,造访罗姐寨,画稿叠加,收获颇多,为山川壮美而感叹。就这样,53天,我们在感受着山河气象的同时,边写生,边采风,边研讨,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不仅收获了艺术,而且还收获了友谊。

  53天,溪山行旅·南水北调是十年中国画写生课题的开山之举,我们用手中的画笔,绘就了南水北调水利建设的壮丽画卷,也收获了生命过程中一段美好的时光。

  2013年6月20日夜于快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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