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游记
给景德镇一抹新绿
■徐茂林
总有一种人,可以神游于无极,参天地之堂奥,兼众物之神华。窃以为,盛欣夫先生就是这样在现实和精神世界里自由的人。他虽无大师称号,但所达境地和文采艺功却远在当下一些所谓大师之上。他是著名书法家、国画家、楹联大家、国家一级美术师、名牌大学教授,是修为深厚的文学家。散文、诗词皆精,还是太极拳高手……随便拈出任何一个,都让人叹为观止。因此,当这样一位才情超人的艺术家进入到瓷器绘画之后,在艺术价值、境界、品位等诸多方面所展现的、所创造的,同样让人叹为观止,因为不管什么形式和载体,“艺道”是相通的。
本是画鱼圣手的盛欣夫,瓷器绘画里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鱼儿。自宋元起,鱼就成了画家好朋友。到了晚明,八大山人的重写轻抹,把鱼画成了神灵,能与人对话、聊天,也让人忘情其间。在盛欣夫画里,我们显然可以看到画鱼传统的文脉延续,看到远比古人更为丰富的表达。从他创作的大型画鱼范本《鱼谱》,就可见一斑。这本《鱼谱》基本囊括了全国各水系绝大部分鱼类204种,以及全球海水淡水鱼182种,可谓我国第一本综合性集大成的鱼类艺术图谱,为很多爱鱼之人所学习、借鉴,包括景德镇的画者。在技法上,从宋人赤鲤到八大的墨鳞,从子昂的鳜鱼到齐白石的鱼,兼收并蓄自成一格。国画大师孔仲起评曰:“各尽其态,而达简逸传神,小涂大抹,具高古也。”(见《鱼谱·序言:细鳞宏篇 可见世界》)无论是纸上之鱼,还是瓷胎之鱼,都堪称经典范式。鱼在水中的惬意、快乐、无忧无虑,还有画家赋予它的“拟人化情趣”。重要的是其情怀和境界——得鱼忘筌,得意忘形常伴其间。“以物观物”而毫无识障。以物观物,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悠远,是以物化的写意到达物我一体、物我两忘的审美境界。诗词、书法、美术、纯音乐也普遍采取以物观物的表现手法。例如纯音乐,把“有形”的乐器,“有形”或“无形”的事物,赋予形象、神韵、情态、旋律、节奏、织体、速度等特点。放眼景德镇陶瓷绘画,能达到以物观物者实在寥寥,非大修为者不能为。
“顺其自然,必有自我”既是盛先生的人生格言,也是艺术格言。他的鱼瓷等陶瓷绘画绝非“妙手偶得之”,依然是追求大写意文人画的延续。大写意以书法入画,体现国人独特的造型观和境界观,文人画最讲求趣味和精神。
陶瓷绘画需要艺术通人,需要大写意,这是不争的事实。盛欣夫先生具有国学和传统文化深厚修养,书法、绘画、文学多门艺术皆高明,使得他将近10年画瓷历程意义更为不凡。虽然他认为“自己这种画风只是给景德镇一点新意”,但很多人认为,盛先生实在过于自谦。他的瓷画作品以书法线条入画,简逸传神,线条的书法味和墨色的多变,因意成像,以像达意,首重趣味,在笔墨技巧中融进了激情和意趣,变化节奏和笔韵生动,几臻见笔不见形之境。简中含韵,平中见奇,追求内美,富有文化内涵,这些对于陶瓷绘画来说,都具有一定引领作用。
盛先生曾说:“晚明书画,是我心仪的一块艺术高地,连做梦,常在青藤、八大、石涛、傅山间徘徊……”著名艺术评论家曹工化说,盛欣夫“在意”的不仅仅是那些大师们的书画经典文本,而是,之所以“经典”的时间段中的人的——应对时势的姿态,这是身处当下这个社会转型期并作为一个艺术家的盛欣夫感同身受并十分“在意”的一件事。
对此,笔者的理解是,艺术是一种精神存在的方式,在这个随波逐流时代,没有多少人愿意思考艺术究竟为了什么,以及艺术对于自我生命的意义了。盛欣夫,是一位真正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