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犯贱”
■潘剑锋(视觉设计艺术家)
当我意识到在不规范的市场中,设计师的成果是多么容易被窃取的时候,就好像自己置身于一个野兽丛林中毫无防备。每次被“伤害”的原因,大都是以热爱设计的名义,令自己哭笑不得,只能屡屡以“犯贱”自嘲。人心叵测,哪怕是签了合同,到头来也很有可能白忙乎一场。现在的办法便是不参加任何比稿,建立预付款的制度……哪怕这样,恐怕也还是防不胜防,本文权且与读者分享自己的三次遭遇,希望有高人可以指点一二,想必许多设计师朋友们都会感激涕零。
遭遇一
几年前和几家知名的国内外设计公司同台竞标某省级美术馆的标识设计。从最初的二十几家入选到最后三家,被告知,我们得了第一名,还没来得及欢呼,又被告之进入“比价”阶段,怎么个比法?就是轮番进去给出最低价钱,不需要作任何解释。顿时感觉自己就好像变成了那个奴隶市场中待拍的奴隶,或者那棵菜市场中隔夜的蔬菜。端坐在对面的“专业评委们”完全不顾我们提交的设计思考或公司资质。也许在他们眼里,所谓的商业社会就该是“你死我活”,因此也乐得看着设计师们“自相残杀”。我们给出了八折的最低价钱,而第二名的北京某设计公司居然“自宫”,几乎以倒贴钱的方式赢得了这个比稿,估计最后的费用都不够他们几次飞机来回。当时公布结果的时候,那北京哥们带着“胜利”的微笑,得意地对我们说:“我就是来拿项目的。”可是几分钟前他还在和我们大谈国内的设计竞标有多么不规范。我只能说:“你够狠!”后来的某一天,我们去该美术馆参加活动,看到完工后的标识明显带有我们设计方案的痕迹。当然我们只能是默认,因为哪怕当时我们有附加设计版权的保密协议,肯定也是无济于事的,谁让我们自愿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那片肉呢?
遭遇二
某日,接到某著名国际啤酒集团公司的市场部电话,说是经以前公司某同事介绍,来咨询品牌和包装设计事宜。这种情况一般来讲是比较靠谱的,因为一是通过行业内朋友介绍,二是客户为国际著名公司, 三是我以前曾经服务过这个品牌,自然以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接这个活了。于是碰面开会,我们也在第一时间申明我们不参加任何比稿的信息,然后对方就暗示他们的领导也认识我,并希望可以看到一些方向性的思考和尝试,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我们自然也珍惜这样潜在“合作”。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又“犯贱了”,整个团队鼓足劲头奋战了两个星期,不仅仅是尝试,还出了好几套设计方案。然后约对方见面开会,我们再三暗示必须对方领导出面,可是最后对方还是抱歉领导临时出去开会了。看完方案,对方自然十分满意,提出希望可以在明天的总公司会议上展示给领导看,我们犹豫了许久,最后便建议我们可以来参加会议,目的是可以更好地解说设计,但对方暗示这是公司内部会议,不方便外部人员介入,又似乎合情合理,我们又一次妥协了……然后石头沉到了大海里,我们又上当了……
遭遇三
客户是一老外,服务某著名法国红酒集团,需要寻找沪上著名设计师来做包装设计和品牌。我去了,公司坐落在沪上超六星级地段,有钱有品味,好像正是我的菜。几轮谈合同,几轮砍价钱,几轮协商时间表,来回签合同,出草图,确认方向,开始设计,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一切都顺畅满意,一半预付款的发票也自合同签订日快递出去了,老外“真诚”地抱歉大公司流程繁杂,需要许多人的签名,所以预付款迟迟没有到位。我们只能苦着脸表示理解,直到忽然有一天,老外人间蒸发了,邮件和手机都没人接听,然后n次致电公司,最后被不耐烦地告知,老外被解雇回国了。看着许多签字的合同,心想这白纸黑字的该没问题吧,好不容易联系上公司财务部,说他们可能没收到我们的发票,让我们出具快递收据,这一下我们就傻眼了,这,这,这都大半年了,去哪里找快递单呀?这次的“犯贱”别说是没拿到一分钱,还搭上了几千元的税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