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中国美院“首届中国设计学国际高峰论坛”

　　从反思中寻找设计未来

　　这是一场对设计30年的反思，这是一场对设计未来的探讨

　　这是一次设计专业领域国内外专家、学者的集体发声

　　这是一种从历史出发，思考设计方式、追问设计价值的全新体验

　　■本报记者 金璟 综合整理报道

　　【从设计的历史出发】

　　王受之：“设计的发展其实是一本市场左右设计的历史，而我们的设计师对历史往往不太了解。”

　　比如上世纪80年代，很多企业的掌门人将企业卖到市场，一些与设计无关的人买下了这些公司。比如说百事可乐买了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做饮料的人怎么懂电影呢？所以这个时候就产生了一个做品牌的时代，以至于80年代以后的设计并不由产品设计师左右。

　　90年代，很多企业走全球化的道路，即把本国的企业搬到劳动力廉价的地方，在本国设计，在外国生产，所以这样设计和制造就完全分开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国家的设计开始一落千丈，使得设计的发展出现了一种新的转变，即在设计本不应该拥有的美学程度上，增加了所谓的奢侈品含金量，再把这些奢侈品卖给中产阶级，将其打造成一个中产阶级不可能的梦，这就变成了市场的一种手段。直到21世纪初，产生了新一代的企业领导家，他们自己对设计重新包装。其中很重要的就是乔布斯，他开始重新控制设计，有所起色。但是更多的企业开始了模仿的方式，像韩国的三星。

　　杭间：“我们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走入了一种误区，我们所追求的本土是一种表面的本土，而不是通过中国人自己的生活方式演进和发展所产生的。”

　　我们中国人如何看待西方启蒙的问题，这里面我们不可回避的第一个词就是“现代性”。“现代性”用一句很直白的话来说，中国人在100年前意识到科技和文化的某一个方面，跟欧美发达国家的差异，从而我们要作出努力来快速追求所谓欧美发达国家的水平。在这样一个努力的过程当中，我想100年前中国文化界，最多检讨的是我们的文化有问题，我们的传统有问题，所以在这个反思的过程当中，实际上忽略了中国平民对于生活另外一面的追求。我们对现代性的追求有一个非常大的误会，我们的误会是认为现代性就是建立在工业发展的大指标里，我们认为科技是至高无上的，只要科技先进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中国人对设计史的书写，以及跟西方设计史的对应，有一种自卑。我们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走入了一种误区，我们认为我们所追求的本土是要跟欧美主流的设计，不管是衔接和抗衡，都是一种有意识而为之的东西，是一种表面的本土，而不是一种通过我们对生活的改善，通过中国人自己的生活方式演进和发展所产生的。

　　郑巨欣：“停下来思考和研究设计的时间少了，它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设计实践的发展远远走到了设计理论的前面。”

　　反思中国的30年很容易发现这样的一个特征或者是思维方式，那就是人人忙碌于经济建设，并且急切地盼望走向世界，但是中国就在世界当中。停下来思考和研究设计的时间少了，它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设计实践的发展远远走到了设计理论的前面，然而设计实践一旦脱离了设计理论正确的指导，就很容易导致某些设计失误的产生。

　　【思考设计的方式】

　　曾明哲：“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从创新的角度来满足客户的需求，并且将客户融入到设计的过程当中，使他们也变成一个设计师。”

　　如何将客户的需求纳入到我们的功能需求当中，从而形成一种实体的设计呢？一个产品再好，如果没有客户的话，那这个产品就没有市场。那么我们怎么样从创新的角度来满足客户的需求呢？有两种方式，一是思考怎样替客户找到最好的需求，并将它转化成蓝图；二是思考怎样将情感注入到设计当中，使这个产品能够感动人。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将客户融入到设计的过程当中，使他们也变成一个设计师。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说将设计师、供应商、生产商都融为一体，使这些人物都能够参与到设计的进程当中来，使之变成一种开放的创新。

　　尤斯图斯·泰纳特：“创新是一种发现，而不是搜寻。”

　　借用毕加索的观点，搜寻，是从现存的事物出发，试图从新事物中找到熟悉的内容。但是相反而言，发现则是在全新的、开放的状态中，寻找未知的结果。所以谈到创新，其实就是一种发现，而不是搜寻。

　　但是如果想要发现，就需要激发我们的无意识行为，必须删除那些有意识的行为，在天地之间尽量少用我们的理性和逻辑去行动。如果把无意识延伸到极致的话，那么我们就会产生灵感，灵感是开启一切创造的大门，所以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只能由灵感去开启。

　　方晓风：“设计师真的应该反思一下，我们自己的主动权在哪里？设计师本身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们对苹果的设计产品进行分析，那么它引入了一个坐标系。这个横轴是传统的工业设计的方式，就是从分析到创造，十分常见。但是现在它加入了另外一个纵轴，就是从抽象到现实，意义重大。

　　这种基于对产品抽象的认识其实就是产品的设计基于人的需求，而这实际上就是我们常规的设计所缺少的过程。设计师经常是一种被动的，响应格式的状态。我们老提需求，老提市场，老提甲方，但是其实设计师真的应该反思一下，我们自己的主动权在哪里？设计师本身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到底是什么？乔布斯伟大其实就伟大在这里，他没有人云亦云。所以乔布斯特别喜欢福特的一句话，他说你如果去问顾客的话，顾客会告诉你我想要一匹跑得更快的马，不会告诉你我想要一部汽车。大家要的是一个更快的速度，更便捷的交通工具，而不在于一个具体的形态，只不过是当时的条件促成了汽车这个形态的产生。

　　弗拉维雅诺·赛拉斯基：“我们现在的时代所具备的特征是什么呢？”

　　我们现在的时代所具备的特征是什么呢？复杂程度很高，知识大爆炸，资源有限，而且从有形到无形的世界转换，因为我们进入到数字化时代。我们看到了整个设计界经历了一个自然而然的演化过程，我们的复杂程度越来越高，现实与虚幻进行对接，我们不断地创新，为未来设计，通过一些主要领域的研究，来推出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使得人类可以通过研究发现人类最新的价值，我们先进的设计道路就在于此。

　　【追问设计的价值】

　　许平：“设计经营沦为商品经济、高端消费与市场营销的化妆术。”

　　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设计伦理的没落和理论的自我放逐，使得设计经营只能沦为商品经济、高端消费与市场营销的化妆术，即使进入“创意经济”时代，“设计”被塑以“创意”金身而进入主流经济乃至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序列，但其存在的意义也多限于某种经济活动的帮佣。这是对这种创造力资源的极大误解与浪费。

　　事实上，设计参与社会构建的广度与深度远远超出经营谋利的范畴，在更加积极和广泛的意义上，设计应该摆脱被绑于商业战车加速文明价值消解的不良记录，努力成为平衡世界天平、弥补人类精神裂痕的修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