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藉先烈

　　彰显国魂神威

　　李人毅三画

　　《忽报人间曾伏虎》

　　李东红

　　对于《忽报人间曾伏虎》这一主题性创作，画家李人毅构思有5年之久，他是在一次次的肯定中，拿起画笔，又在一次次的否定中重新架构。在毛泽东诞辰120周年之际，画家终于完成了这一主题性创作。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先后历经了三度创作并产生了3个不同版本，及4种构图。这三度“伏虎图”的创作过程，记录了画家对创作主题进行的深入思考。

　　一、创作缘起在少年

　　“忽报人间曾伏虎”是毛泽东作于1957年5月11日的一首《蝶恋花·答李淑一》词中的一句。原词为：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宵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毛泽东作这首词，缘于湖南长沙十中教师李淑一于1957年春节写给毛泽东的一封信。起因是李淑一读了毛泽东发表的十八首诗词后，夜不能寐，于是写了封读诗词后的感怀，并随信将她作于1933年思念丈夫柳直荀的一首《菩萨蛮·惊梦》，随信抄附给毛泽东。

　　5月11日，毛泽东回信，其中就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词。在词作中，毛泽东告诉李淑一杨开慧与柳直荀的魂魄已经直上九宵，在月宫中受到嫦娥与吴刚的至高礼遇：“吴刚捧出桂花酒”，神仙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到此，毛泽东笔锋一转，“忽报人间曾伏虎”，革命胜利了，烈士们的鲜血，化作了新中国高高飘扬的国旗。在天宫中的英烈们喜极而泣，毛泽东在此用“泪”，寄托了对夫人杨开慧的思念，对战友柳直荀烈士的无限深情，更表达了对为了新中国而牺牲的烈士们的悼念之情。

　　《蝶恋花·答李淑一》词作，于1958年发表在《诗刊》1月号上。词作发表后，立即引起了文化界的热烈讨论。事有凑巧，当年苏联要在莫斯科举办“社会主义国家造型艺术展览”，邀请中国的画家们参加，傅抱石申报了《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意图》画作。画面的主体是翩翩起舞的嫦娥，吴刚捧酒在嫦娥的右上方，两人之下是祖国壮美的山峦，在每一座山峰上，都飘扬着烈烈红旗，整幅画面由上至下还浮现有丝丝雨泪。同年9月5日傅抱石接到该画作入选参展的通知，去苏联之前，他的这幅画作于10月6～12日先行进京展览。至此，傅抱石成了创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这一主题创作的第一人。

　　此后，张凭也以此词为题材，创作了《忽报人间曾伏虎》画作，并于1964年参加了新中国成立15周年美术展览。另外还有以《忽报人间曾伏虎》为题的年画两种。可以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的这首《蝶恋花·答李淑一》词作与以此为题材的4幅绘画作品已是家喻户晓了。

　　毛泽东发表《蝶恋花·答李淑一》时，李人毅刚刚10岁，也就是说，他是读着这首词长大的。随着岁月年轮痕迹的不断放大，加之他所接受的共产主义人生观的理想教育，及在部队大熔炉中的锤炼，在他的精神家园里，爱国主义情怀、英雄主义情结、共产主义信仰已然深入骨髓。从他的一系列创作，《新四军将士画集》、《毛泽东走进田园》、《开国大典》、《李人毅辛亥人物画集》等等，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二、题材意义在于创新

　　作为军人，李人毅重拾这一题材进行艺术创作，自然有他别样的解读。就他的三度创作，让我们看到了一位军旅作家和画家是怎样从军人的视角，诠释了伟人毛泽东宽广的胸怀及其远见卓识。有学者言，在清末，百姓对于他所生活的王朝，已经丧失了信心，直到有识之士愤然而起，则有了后来的辛亥革命，有了带领人们不屈不挠、英勇奋斗直至建立新中国的领袖毛泽东。

　　画家以“忽报人间曾伏虎”为题进行艺术创作，在当下风云突变的世界局势，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更是对中国革命胜利的一种形象化比喻的延伸。

　　纪念毛泽东，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忘记中华民族曾遭受的屈辱，是毛泽东带领中华儿女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让中华民族以伟岸的身躯屹立于世界的东方，靠着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从一穷二白的国度里，走向繁荣富强。如今正以大国的气度，向世人展示出他博大的胸怀。

　　画家是从毛泽东的时代一路走来，作为一名肩负保家卫国使命的军人，在他的世界里，国家利益至高无上，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信念，当是他创作《忽报人间曾伏虎》的又一动因。

　　在波诡云谲的当下，时代向人们提出了在构建新型的社会主义中国的同时，如何构建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这或许就是李人毅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时创作《忽报人间曾伏虎》的意义所在吧。

　　关于这一主题性创作，是画家在虎年完成以虎为题创作的挂历后，一直萦绕于心的创作意向，此后便着手为这一主题创作做准备。至于产生这一创作念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行动，李人毅如是说：“将虎画进以领袖毛泽东为主体的画面中，必竟是第一次，直到今天动笔绘画，一直在做着学术准备。”在毛泽东诞辰120周年之际，画家终于鼓起勇气，放笔直抒，且欲罢不能地进行了三度创作，继而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三、艺术表达在拓展

　　对于这样一个赋有诗意的主题性创作，作者没有采取简单的表述方式去解读，他是从历史的角度，重新审视和思考，并将这一思索延伸至当下。作者赋予了画作深刻的思想内涵，他将艺术表达从内容到画面形式所承载的语言特色有机地统一在了画作中，形成属于画家独有的艺术语言表达方式。

　　李人毅的第一幅《忽报人间曾伏虎》创作于今年夏天，画作为有百兽之王之称的虎与有花王之美誉的牡丹，一同簇拥着开国领袖毛泽东。画作寄托了作者高远的情怀，牡丹仅开两朵，其余都处于含苞状态，大有厚积薄发之势。卧于毛泽东左侧的老虎，大开的虎口，似乎能听见它的吼声，更彰显霸气，亦如威武的人民之师，警告于来犯的强盗们。画作刚柔相济，开合有度。

　　这第一幅作品，激起了他更大的创作热情，于是又放笔进行第二幅《忽报人间曾伏虎》的创作。整幅作品，气壮山河，毛泽东坐在高高的山峦之上，虎卧于毛泽东的左侧，山鹰在自由翱翔。毛泽东与虎是这幅画作的主体，静卧的虎，并没有马放南山般的放松，眼神中透出警惕，毛泽东则一付泰然自若的大国领袖风度，画作张弛有度，相互呼应。

　　这两幅画作分别在10月展于北京、广东樟木头两地，得到了观众的好评，中央书画频道也予以播出。尽管如此，画家还是意绪难掩，又再次进行了第二次创作。画面的主体由从容微笑的毛泽东与下山的猛虎构成，画面的背景是高山流水，在虎的左侧画家又加进了象征傲骨的一丛墨竹。这些元素的加入，再一次加深了“伏虎”的主题。在这一画作里，画家加强了毛泽东那超凡的个人魅力的塑造，谈笑间导引着世界风云变幻。

　　创作的本身就是不断思考的过程，俗话说“文章憎命达”，“写忧而造诣”，对画家又何尝不是如此。之后的两个月，虽“形在江海之上”，却时时“神与物游”，当“枢机方通”，便于11月下旬，开启了第三度创作。

　　这一幅《忽报人间曾伏虎》，画面中的主体毛泽东为一座屹立的雕像，与前两度创作的作品最大的区别在于这幅画作中的毛泽东，神情是庄严而凝重的，似在思索中国革命未来的道路，又似对红色江山献出生命的烈士们的缅怀。画家将凝思中威严的毛泽东绘制于高山之巅，意在告诉人们，毛泽东不仅是中国革命里程碑的象征，更承载中华民族不屈服于各种压力而呈现出的永恒尊严。

　　画面色彩的处理更具深意。背景的山峦被画家绘成紫红色，前面山峰从黑色的基石中透出腥红色，这种色彩意蕴的设计，其寓意直逼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的意境，象征中国的广袤土地是烈士的鲜血染成，这是诗意的形象化表达。从高山之上流淌下来的瀑布，极言中华民族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源远流长的血脉。

　　中国革命虽然胜利了，“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毛泽东脚下那3只虎，则诠释了未来征途的坎坷。3只霸气的虎，是对觊觎我领土的敌人，最强有力的震慑。

　　身为现役军人的北双，目睹了父亲三度创作的全过程，后来也参与到其创作中。尤其在第三度创作的尾声，在天空和明月如何处理上，画家采用了儿子的建议，在蓝中加了青紫，让清冷的天空有了温情。再如那轮圆月位置的处理，父子俩人前前后后设计了多种方案。最后就是我们看到的构成天上人间遥相呼应彼此共婵娟的美好意蕴的明月。

　　表面上看是北双给父亲的建议，实是两代军人间的一种传承，一种民族精神与民族骨气的延续。清代著名思想家龚自珍说过：“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也就是说，一个民族一定要将自己优秀的历史文化传承下去，这是一个民族千百年来共有的精神财富与凝结民族向心力的核心，它是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与信仰。有了北双参与的解读，让画家的第三度创作，顿时增加了鲜活的内涵。

　　李人毅三度创作《忽报人间曾伏虎》画作，可说是当代版的对毛泽东词《蝶恋花·答李淑一》的全新解读，居安要思危，正如其在前两度画作中的题诗所言：

　　忽报人间曾伏虎，开国伟人创佳篇。

　　慰藉英灵答淑一，山高水长道平安。

　　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之际，让人欣慰的是，年轻的一代也积极地参与到这一题材的创作中来，这当是画家最大的收获。“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新一代自觉的崛起意识，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所在，他们是中国梦的践行者与完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