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此老寄丹青——郑春松
■连善华
今日车尘滚滚,行迹匆匆,趋之若鹜,何以为状其役?都言快节奏生活。反观超逸默存,澄怀静虑者,概可积厚流广。庄子《天道》中云:“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庄周梦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齐物论》),春松君几十年,循古人之道,闲、适、淡、逸。吟诗、作书、绘画、镌印,何等自在。所恐尘埃嚣浮,年光急遽。德不逮道,昏蒙昧没。
东坡先生云:“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固知诗心、书情、画意,皆养气、凝性、申志也。画卷既开,诗、书合志,天机显露,意气相从,一任感情倾泻,诗书画印熔为一炉,成不朽之图。
郑春松君擅山水、好人物、兼善花鸟。落笔自成简古,意趣自然清远。意在画外引人想象,趣在功外得众凝神。山水《旷远图》横轴,不落前人臼科,不见皴法规矩,笔墨无多却山势莽荡。奇峰耸立、青松劲拔、巉岩嶙峋、溪流虚声,远岸高天一派缥缈,纵无画处皆成妙境。脱略开张,气势逼人,随意生发,自成天蒙。题曰:“一望收迷濛,怡情百虑空。盘桓涧上水,起伏雾中峰。绿草生坚石,白云抱古松。隐沦常发问,山势为谁雄?”得似阮籍之啸,辋川之图。知君感于物,而发乎情。非天资高明,性情旷朗,谁能写之如斯?人物画《辟邪图》:钟馗怒目斜视,长发飘蓬,执握干将,屹立图中,如山傲岸,气压群魔。全线勾勒丰神绰约,与古人作鬼怪状迥异。终南进士是人中正气,非鬼之邪,莫鬼是崇?赞其驱邪镇妖,有血有肉有精神之人中人也。题曰:“玄宗梦里赐乌纱,虚受功名不足夸。本色怀冰憎腐恶,弃袍挽袖逐奸邪。”春松君浚发灵台,故落落可奇。其花鸟画,多以梅、兰、竹、菊、苍松白鹤寄意。如《三友图》题曰:“天地冰封三友立,乾坤荡析总相陪。围炉把酒王公乐,笑指寒酸不自哀。”诗情画意映照光芒,图中松之强劲、竹之萧疏,梅之窈窕。穿插有致,虚实相宜。更置一石,坚贞充衍,生机盎然。有若林泉隐逸,岩穴上士,高蹈之情,真出胸襟。聊写朱篁、墨竹,极文情之变,胸中块磊迸出,徜徉肆志,取萧散之意,以写苍茫之思。得其神又能申其韵。
春松君竭尽语言物象,能揭仪范伟丽,又开非常之表。知积学功深,心手相应,变化无穷。每感于事,兴于嗟叹,每动于情,凝于挥洒。
春松君有风致,才思高秀。有风鉴能文酒相交。有风情乃寄于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