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跨度的历史性超越
周韶华的艺术探索
鲁 虹
周韶华的创作有三个来源:一是西方的水彩画,二是传统的水墨,第三个就是汉唐艺术,此外就是受傅抱石和石鲁的影响。作为一个艺术家最好的艺术追求一定要体现在艺术语言上,如果一个艺术家仅仅只有很好的观念而没有很好的体现在艺术语言上,艺术史上是没有他的地位的。所以下面我不再谈观念,我更多谈的是周韶华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怎么创造具有周韶华特色的艺术语言的?第一点,他把西方的面和东方的线结合起来;第二点,他将东方的墨和西方的色融合在一起;第三点,他将东方传统的构成方法与西方的构成方式融合在一起。我认为正是对这些问题的有效解决,周韶华才创造了独特的语言方式。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中国的水墨界站住自己的地位。周韶华在山水画创作的早期,中西结合这指的不是文人画的中”,更多指的是汉唐的博大精深,早期作品的图式还是传统的图式,但是用了比较方的粗线条来代替传统的细线条。
西方的面与中国的线型结构相结合,因为用中国线型结构画的画放在展厅里面会显得没有力度,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想办法把西方的面和中国的线结合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要避免西方的面遮掉东方的线,就要发挥东方的线的独特审美这个特点。周韶华认为表现我们这个时代的绘画应该把色彩纳入中国画里面,因为中国画里面强调的是见笔、书法意味,更多的是在空白的纸面上让书法的意味体现出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周韶华就让色彩进入传统的笔墨的表现里面,这就要有具体的方法,在这个过程中开始主要是改变一些笔墨的样式,在上色的时候糅合了一些水彩画的技巧,表现线的特点。我认为,正是因为有了对西方色彩知识的学习,方使得周韶华能从比较的角度认识东方色彩的独特之处与优长。经过近千年的发展,传统山水画已形成一整套稳定而严谨的图式系统,谁如若稍作结构上的变化,就会偏离传统山水画图式。而且,这种画法总在追求优美淡雅的艺术格局,并是以讲求景物的完整性和景物组合的规则性来实现的。这也使得许多山水画家却步不前。可以说,由于传统山水画成功地完成了图式与趣味包括价值追求的匹配,所以宋元以降的山水画,很难跳出荆、关、董、巨所创立的基本图式系统。近几十年来,虽然有画家以西方绘画写实性的图式做参照,并对传统艺术图式作了一定修正,但其追求似乎仍然限于那种强调翔实、丰富、精致的“完整性”中,这就使得他们的山水画并没有与传统山水画在审美趣味与艺术样式上拉开较大的距离。周韶华要超越文人山水画的格局,不可能按传统的山水的构成来处理,那么就在画面图式上面来进行根本的改变,当然新的视觉样式不可能从周韶华的心目中自发产生,他主要是采取了两种类型的解题方案:第一个他想方设法将西画中不太强调景物完整性的图式借鉴到水墨画创作中,相对传统的山水画而言,这些作品的图式是具有新意的,但缺点是有用毛笔画西画的痕迹。第二, 将傅抱石、石鲁的某些构图法则与塞尚等西方大师的构图方法相嫁接,以便创造一种由不完全形构成的新艺术图式,那种完整的景物结构被局部景与不完全形取代,形的处理更加自由、更概括、更质朴,也更凝重。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周韶华更加完善了他的艺术追求。不仅更多使用了具有东方特点的画面章法,还提出了“依势布局、依势作画”的艺术主张。由于明确地把取势、求势作为主导,所以作画时画家往往能够因势利导,顺乎自然地进行构图、设色、造型以至笔和墨的处理。这使他突破了“意在笔先”、“胸有成竹”的艺术观念。因此,他的画作显得越来越自由、奔放,他画面上的造型显得更加抽象、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