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超越——吕书峰中国人物画研讨会（摘要）

　　展览时间：2013年11月13-20日

　　展览地点：中国美术馆

　　学术主持：尚辉

　　策 展 人：袁学军

　　学术主持尚辉（《美术》杂志执行主编）：

　　1987年始，吕书峰主要从事连环画创作。80年代和90年代，我认为吕书峰的连环画创作达到了一个非常精美的程度，而且在表现现实生活的深度上，体现了60后这一代画家所独有的观察的角度。在90年代之后，吕书峰开始转向中国画人物画的创作，他曾经担任过西安美术学院附中的校长，现在主要担任中国画系的人物画教育。今天展览的主体是他作品创作的《都市空间》、《藏区风情》、《新古典》包括“矿工”系列等等一些作品，新世纪以来，他的人物画的造型偏向于写实。那么我们谈到西安，谈到长安的画家和创作，都会谈到长安画派，但是今天看到吕书峰作为一个60后的画家，他中国人物画创作的面貌可能和长安有关系，但是更多的还是和当下中国人物画发展的现状有机结合在一起，所以今天展览的主题或者学术研讨会的主题叫“现实与超越”，很鲜明地体现了60后这一代画家仍然持有的创作精神，但是他在表现矿工和都市人物情景的时候，在表现手法上，可能用了更多的抽象的表现，甚至超现实的一些表现的方法，那么关于中国画人物画，除了素描造型和笔墨的相互结合之外，在60后这一代画家里面实际上也显示了新的发展和突破，所以今天的这种“现实与超越”，同时有现实主义的精神，同样也有多样的超越表象的一种具像表现的方法，所以今天在这里进行一个简短的研讨会，首先请出邵大箴先生发言。

　　邵大箴（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名誉主任、中央美术学院）：

　　我简单说几点。看了吕书峰的展览，我有以下几个感想。

　　第一，吕书峰今年50岁，属于60后，他经历过连环画、油画、版画等还做过美工和其他的美术工作，这对艺术家的成长，尤其显得重要。特别是他画连环画，可以说，吕书峰是中国连环画坛的最后一代了。我国的连环画培养出一大批的中国人物画家。吕书峰画连环画，他的表现的内容很多、很广泛，同样造型能力很强，他绘制的连环画更自由、更加放得开。

　　第二，吕书峰中国人物画的特点是，他并不是单一地从长安画派、黄土画派吸收营养，并且吸收了南方海派、浙派等人物画的特点，这些特点是在陕西的文化之外，我认为他这一点做得很好。中国现在各地的画派很多，各自有自己的特点，但是大家的思想要解放一点，侧重传统的画派也好，侧重现代的画派也好，都要相互学习，不要固步自封。

　　第三，吕书峰的创作能力很强，他画大构图、小构图都把握得很好。总之，他的办法很多。绘画的变革、绘画风格以及个性面貌的建立除了艺术语言之外，还有媒介、方法和手段，这个手段、媒介和方法的变化，也会造成他的艺术与众不同，建立起自己个人的独立的风格面貌，这一点我很佩服他。吕书峰是中年画家，他将来的潜力是很大的，他画大构图、大人物画，刚才陈醉先生跟我说对他的小画更感兴趣，我认为大的人物画还是好，他大画的结构、语言把握得都很好，我也是很佩服的。他的大画没有过去那一套，基本的方法是把4、5、6个人组织在一起，并且以某个人为中心的固定模式和套路，而他没有。有人说画面散，我倒觉得他组织得很好，很有生活气氛，不做作，恰到好处，这个章法构图都不简单，非常有自己独出心裁的地方。小画就不必说了，那也是非常精采。我想他有待时日还有更大的气象。

　　郑工（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所长）：

　　我觉得他的画很有自己的特点，而且很有思考，他整个的一种思考跟他的一种创作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比如现实当中人文关怀的问题，还有叙事性问题，我今天着重谈一谈，他在语言变革方面所做的一些尝试。首先我最感兴趣的是他表现的方式，特别是一种语言表现的方式吸引了我。他在上世纪50、60年代以来的中国人物画的创作道路上实践，并在这条道路上有所推进，这条道路主要是结合了造型观念和中国传统的笔墨精神相融合，这种笔墨造型的观念，原来来源于素描的基础，是以素描加笔墨的方式构建的。但是我看到了，吕书峰先生的画，他采取了另外的方式，看画册的时候，我觉得我还不大清楚，他的这种来源是什么，这次在展厅里面，我突然看到了他的插图、连环画，我突然有了一种解答和启发，我觉得他整个渐进的系统和别人不一样，甚至有独辟蹊径、独领风骚的一些地方。比如他的线条是硬朗的、硬边的那一种线条，这种线条在以往的人物画上是很难看到的，尤其是在水墨造型的这种画法上。吕书峰现在水墨人物画方面采取了新的方法，那么他实现这个可能性是从哪里来的？木刻！我突然看了他的插图之后想出来了，这个切入点非常有意思。接着我又看到了他另外的一方面作品，比如说线描，中国工笔的那种线描。因此，他水墨画实际上的两大来源：一个是木刻；一个围绕中国传统线描的方式来做，把这两个结合起来，这两个的结合点就完全改变了过去。如果从这两个传统去看吕书峰先生的创作，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很清晰，他绘画的一个来源问题，他的一个路向问题，很自然地就把他推向前进。

　　杨晓阳（中国国家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刚才郑工先生讲到这点非常重要，我接着这个问题往下讲，吕书峰早年画了大量的连环画，题材不同，技法不同。他用油画的方法、版画的方法、水墨的办法画连环画、插图，但是他使用的每一种方法，现在看来之所以能够不断的拓展，并且在全国美展中不断的获奖，是因为每一种方法在使用的过程中，他都能够比较完整地把握这种方法的形式感，就是说每一种形式，他都能够表现得自成一个体系。

　　他目前的水墨画构成和传统的人物画、跟苏联体系的以契斯恰科夫素描影响中国以后，采取的科学造型加传统笔墨造型，这两种方法都不同。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吕书峰是怎么做的：它是一种粗线、一种细线，粗线加细线，加一种简化了的类似明暗交界线的淡墨，再加一个底色，基本上这4种因素构成的。那么现在像吕书峰这种画法，他不是一笔生成，一笔下去解决到底，他是4个因素、5个因素，总之越单纯越难，但是他很清晰，4个因素一遍画过，它这4种因素互相搭配、互相构成，而且互相不掩盖。他把这种概括出来的手法运用传统的毛笔、宣纸、水墨来表现当代人物方面有了新的探索，我认为是很有意义。

　　王镛（《中华书画杂志社》主编）：

　　前两天我看了吕书峰的画册，特别是他还有一本《图说文学》的著作，梳理了中国连环画、插图演变的历史，同时又讲了自己创作连环画、插图的历程，我觉得这本书不亚于他的画册对我的启发。吕书峰最早从事连环画和插图创作，他和当代很多中国人物画家成长一样，都是画连环画出身。那么吕书峰呢，他的连环画创作简明概括，我个人认为是成就最高的，虽然这些作品是他早年创作的，就犹如“纳须弥于芥子”一样，如果说把他的连环画和插图比作“芥子”，这里面就包含着“宇宙”和“须弥”。他现在的很多水墨画的重要元素，都是从他的连环画和插图当中提取，或者抽象出来的，有一脉相承的关系。第二，我也同意郑工的分析，就是他的线条是一种硬直的线条，不管他是《矿工》、《都市空间》、《藏区风情》、《新古典》等系列，都呈现了一种刚性的结构，我觉得这是画家从他创作连环画开始，就比较定向的一个心理审美趋向，可能他认为这种刚性的结构更适合表现自己内在的情感和个性。但是，他的水墨画所运用的线条，既不完全是中国传统的线条，也不完全是从素描演变过来的线条，很大程度上是从他的连环画插图当中演变出来的线条。所以他的人物画，我感觉一种断断续续的线条好像构建了一个枝节的人物，就是一段一段地把人物组合起来的，所以感觉非常的新颖。

　　梁江（中国美术馆副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首先祝贺吕书峰先生，这样一个画展在中国美术馆展出。我想，吕书峰的展览，在中国美术馆今年的展览当中，是很有特色的。尤其一个人物画展，能引起学界这样的关注，这样的评价，相当难得。我想在这里，刚才许多专家的分析非常准确，吕书峰首先是造型能力很强，并且，很有想象力、创造力，体现了这一代中国人物画家的锐气，我甚至从中可以看到西安的生气，因为这些年来西安、西北的画家，来中国美术馆展览的也不少，吕书峰先生虽然名气不如一些先生大，但是他这些作品给我们一个启示，吕书峰他画的是人物画，对他的解读我想有这么几个关键词：连环画、水墨画、矿工、都市题材，那么他的这些画面里面，有线条，有黑白，有水墨，无论哪一类的艺术语言，他都可以用得很到位。

　　吕书峰不但在主题性创作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看他的小画也画得非常好，有陈洪绶的味道，有任伯年的味道。他表现的现代都市人物画，我看起来非常有趣味，这种线条不是传统的，我觉得完全不是传统的！他是用了一种什么呢？钢笔式的或鹅毛笔式的线条，这种技法，甚至比我们那种十八描，可能其中的任何一种描法，都没有办法去形容它，他就是一种比较新式的流行的现代人书写的工具来画这种味道。那么这样一种带有“洋”味道的线条用在人物画里面就显得非常特别，我还注意到他这种线，刚才说线是没错的，但是他跟水墨这种结合非常有趣。譬如我们中国水墨人物画，他的这种笔墨要和造型结合，当然我看吕书峰他并不和造型结合，他是分离的，他有同样的重要性，也就是线可能起源于这个画面结构，起到了这种作用。但是他的水墨，也同样运用疏密的层次，就构成了一种浓浓淡淡的画面层次，造成了一种音乐的感觉，因此，这种表现方式尤其显得非常新鲜。

　　夏硕奇（《美术》杂志原主编、著名评论家）：

　　吕书峰这么年轻，有这么坚实的基础，我想他在人物画方面，一定能够取得很大的成绩。画坛上常常有这样一种现象，就是过早的结壳，一辈子下去就这么一个模样、一种办法。那么我看到吕先生的创作，他是多方面的探索，《都市空间》不同于《新古典》，《新古典》又不同于《藏区风情》，《藏区风情》又区别于《甘南风情》，用线、用墨，线的结构变化很多，说明他是在不断地探求，不断的在艺术上追求完美，追求新的创造，不过早的结壳，不断的探索也有助于他今后向更深的层面推进。大家很多谈到《都市空间》、《矿工》这些作品，我留意了他的小画，就是那个《甘南风情》，全部用线条，渴笔、干墨组织线条，乱而有序，很有表现力，感觉组织得很严整，严整中用一种消散的自由的这种感觉，从他这个画里头，我感觉到那种黑白渴笔，刚才有人说，有陈老莲的味道，我看不是，他带有元代的味道，我觉得这些小画，有一些单纯的东西，它确实有一种体积感，一种空间感，特别是我觉得他笔墨语言的形式，和他要表现的意识是从文化的深层走过来的，他描绘的这样一个古老的民族——藏族，到现在生活的样态，可能传递了人间的那样一种温情，很协调，能完整。

　　张江舟（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著名人物画家）：

　　作为一个同行，我想谈一点我的感受，我和大家都有同感，吕书峰不但画过连环画，作为郭北平的学生，还画油画，做过版画，还有其他的……我想这种综合的、丰富的创作实践，应该说成就了他，给人留下一个非常强的印象，就是吕书峰很能画，能力非常强！看了今天展览以后，我更突出的印象是，我觉得他是有一个有学术价值的画家，是一个有现实文化意义的画家，说他具有学术价值，倒不是说他的作品已经达到了如何不得了的程度，或者如何老道、如何圆润之类的，我想有些方面还显得有些稚嫩，更因为他是稚嫩，我觉得他才是具有现实文化意义的画家。为什么说这样呢？主要基于两点：第一我们看他的语言方式，笔墨方式，就是语言上的这种突出的个性化，非常突出的个性化；其次，是整体的精神形态上的这种很突出的当代性，因此说，吕书峰是有学术价值的画家，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画家。

　　邓平祥（著名评论家、画家）：

　　看这个展览，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一种精神气质，这个精神气质就表现了一种精神法则，我认为他即使画一个人的作品，也能感觉出很大的精神格局，这种精神格局，肯定首先是来源于自己内心的那种画家本体和主体的精神，然后他才能够使那种笔墨语言，构建出一种很大的气象，这是给我的感觉，印象很深。所以，他表现大画的趋势具有一种结构，尤其他那几张大画，比如《西办纪事》这些作品，是我注意到那种大场面的人物的走势，不是古典的，比如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两人一组，三人一组的起伏结构，吕书峰不那样画，他画的是大场面的结构关系，它是一种自由结构的方法。如果说进入当代，最重要的文化特征就是反整体性，或者反主体性，这是当代文化具有解构古典的重要表现。所以他的作品就是整体的美学风格，或者精神技术上有一种硬朗的、刚健的一种感觉。

　　同时，他又有一种现代文化或者西方文化当中那种悲慨的感觉，我用的是悲慨！这一点，我感觉他跟传统的中国画，在表达人物时，很少有这种表达，很少有这种精神气质。那么，他这种精神、品格，或者美学品格很可贵的是他选择了合适的语言，这个语言我认为就是自立的语言。所谓自立的语言，就是跟你表达的内容，表达的题材，表达的主题是合适的、一致的、得体的。所以，我们看他的作品，就有一个感觉，就是好像精神成为了形式，形式也同样成为了精神，这是我套用康德评价伟大的诗歌里的一句话，就是“灵魂成为了自然，自然也成为了灵魂”。

　　那么我还要说一下，我认为陕西这个地方是文化很重要的地方、是一个文化重镇，非常多的，有贡献的，有特征的艺术家，无论是50年代、60年代，包括“文革”中和现在，我觉得这个是非常值得研究的。陕西出现了很多有特色的人物画家，所以我觉得，吕书峰先生无论把他放在陕西，或者放在全国画坛中间，他都是一个不重复别人的，也不被别人重复的一个重要的水墨人物画家。

　　李一（《美术观察》主编）：

　　会前接受电视台采访，说到这个画展的特点，我认为吕先生，这个画展有多样性、丰富性、探索性，当然在探索当中也有会出现一些问题，正如他的题目《现实超越》，有现实性，也有超越的理想。这里有都市人物、矿工、藏区、也有古典的题材表现，表现手法淡墨的、浓墨的、焦墨的都有，尺幅有大有小，他的语言特点，有短线、直线、硬线或断或连、或粗或细的一些线的组合，也形成他绘画语言的个性，他从笔墨的肢解或者叫分解的过程中可能出现一些问题，然而，这个笔墨的分解，非常有意义，即把传统的笔墨打乱了、打散了，他和传统的表现方式是不一样的，这里面确实有他自己的这种探索。你还要什么呢？这可以说是现代性，但在这个里面，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呢？就是打散以后，如何重构的问题。有的作品重构以后组织得好，有的就不好，因此出现乱、杂、碎的现象，不是说我们当代的生活已经碎片化了，我们的艺术表现也要碎片化。

　　徐虹（中国美术馆研究员）：

　　看了吕书峰先生的作品，我们就想到一个问题，是中国人物画，从清末至今，走过了百年，它现在又面临一个新的转型、新的挑战，从吕书峰的作品中，给我们带来的是这种转型期的新特点并提出了新课题，现在这个课题错综复杂，那么当代中国的情况和当代人物画的处境，提出了现代、近代和古代完全不一样的问题。刚才，李一先生说的碎片和打碎的问题，我看到的是吕书峰对当代文化的一种敏感，当代碎片文化的一种快节奏问题的提出，是他敢于面对这个现实，敢于进行这个方面的探索，因为不同的问题和不同的时代精神，必须要通过不同的形式和探索体现。我谈两个方面：其一，对他作品的感受，当然我是从积极和主动的态度出发的，觉得他从连环画入手，连环画的这种时间的一个个隔断，有点像看电影一样，所以他的这种连续的间隔必须通过观众的想象去实现，并把它组成一个整体。叙述一个整体的故事，必须通过换镜头来描述，而换镜头最大的感受是给观众留下了空间，可以用自己的生活和经验去体验他间隔的这个空间是什么，当然这是一种现代性的表达，但是他更是当代性的一种表达，他的作品让我们感觉到，他时间是延伸画之外的，他没有一个时间性，我看贺友直的连环画，他的时间是集中在画面中心的，而吕书峰不是，他作品的时间在画面之外。特别是“都市空间”系列，我认为整个人物都处在动态之中，都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后面的建筑和背景，是怎么画的？而且将要发生什么？实际上他都指向了一种当代人的当代语境，在当代的一种危机感的存在和不确定性，一种恍惚的带有迷茫的感觉，我觉得时间非常好，当代性首先是时间问题，艺术家有你的形式要表达你的时间问题，古典有古典的中心时间，那么现代主义有现代的一种平面和阶段性的时间，但是现在平面的时间和当代性的平面时间是不一样的，它要讲一种精英式的意识和控制力，但是当代的时间是可以碎片化的、可也是是是而非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是当代人对自己当代文化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时间感。这是第一。

　　第二，我认为他画面里恰恰表现了人物非常具体和结实的存在感，人物的脸部和身体是非常结实的，非常紧张的，而且具有一种雕塑感，在存在主义状态下，人物的表现非常紧张，而不是松弛的，这种非常紧张的结实和内心里收缩的结实感，把它们从时间的不确定性和碎片感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当代人存在主义的危机感。我们看德国的表现主义，他们的作品就具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对如何反映当代人的一种感受，他必须运用新的形式去表现，吕书峰画得太好了，有自己的经验和体验，完全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去做，因为我觉得他的都市人物好在它的时间感，他还运用断线的、直线的形式，表现了玻璃一样的结构，一种容易碎片、容易粉碎的感觉，它透明，但不坚韧，他随时都有碎片的破碎感，在这两方面做得是很出色的。

　　林木（四川大学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

　　书峰在北京的展览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大家反映都还好。虽然审视的角度不一样，但还是都不错。我虽然给他写了文章，但这次来到展厅看原作，感觉真是不一样，跟看图片不一样，跟在家里面一幅一幅地看也不一样，给人感觉才气横溢。我们生活在当代肯定应该表现当代的生活，我觉得吕书峰很大的特点就是贴近当代人。其实你在韩城矿上待了很多年，直接表现矿工题材很难得，还有表达当代的现实生活这也非常难得，要坚持你自己的长处，画大题材和贴近现实生活的题材，在现实与超越之中，走自己的路，这是一点。关于笔墨的问题，当然我觉得今天这些专家们谈的都很精采，谈到你的刚硬的那种笔墨，同样我觉得可能跟你以前的黑白版画有关系，其实画种之间的交叉是现代绘画的一大特点。

　　高天民（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对吕书峰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很能画。我觉得这次展览叫“现实超越”，我认为这个现实，应该说是吕书峰的现状，以及他如何超越这样的一个现状。然后下面要做出自己的抉择，那么前面呢，有很多专家都说到了主要是散的问题，我本来想谈谈你的这些问题的，但是我听到这样的一个说法，我恰恰想为你辩护了，但是我这个辩护和这个徐虹的辩护不一样，我恰恰认为徐虹的辩护过度阐释了。我想说的比较实在一点，在我看来，中国的现代水墨人物画的发展大致有两个大阶段：第一，受到西方的古典艺术或者说写实艺术影响的阶段，就是产生了所谓的“徐蒋”体系，或者说是素描加笔墨的手法。第二，是上世纪90年代之后的新水墨，是立足于西方现代艺术，特别是对西方表现主义、抽象艺术的借鉴，他的这个理念运用到水墨里，所以就造成了这种碎、乱、杂的理念，和以前的人物写实造型不是一回事，他更强调画面本身的呈现，而不是对象的呈现，这个讲画面本身的完整性，强调画面语言形式和画面结构。我觉得吕书峰的这批作品是这个大趋向中的一个部分，但是呢，我觉得他加入了自己连环画的一些因素，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一些东西。

　　尚辉：

　　好，我的这个总结事实上大家都代我讲了。

　　我想，今天开这样一个学术研讨会的最重要的意义，就是让我们美术界和批评界，知道吕书峰这样一个画家。而且这个画家成名极早，早年也就是1989年，他的一件连环画作品就获得第七届全国美展的铜奖，不是仅仅因为获奖的原因，那个时候，他就开始通过从事连环画创作对中国美术界产生了影响，他此后的艺术历程，实际上也正是始终带着画连环画的一种情绪和情节来进行中国画的创作。那么在当代美术史上，从连环画转到人物画的画家不在少数，作为60后的他们这一代画家是怎么转的，我们今天在展厅看到的这些作品，还有我们今天研讨会对他的人物写实性水墨作品的语言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认为他的结构性、碎片化的作品，体现了当代文化的现代特征；另外一种认为，在视觉审美上，可能过于零散，似乎是不成熟的一种体现。那么，我想告诉大家的一个事实，就是吕书峰在从事连环画创作不久，从事了大量关于教学的工作和行政的工作，试想一下，作为西安美术学院附中的校长他要管多少事情。刚才有人说，他实际上画的这些作品，仅仅是这几年才画出来的，几年画出来的作品有这样大的量，并体现了一种变化和求索，让我们感受到吕书峰是一个不安于现状，勇于求索，有能力进行探索的画家。我更相信这次展览是他阶段性的展览，通过大家对他作品的研讨分析，实际上对他以后的发展都会有启发。最后我想刚才也谈到，就是我们今天谈的不仅是吕书峰一个人，而谈的是这一群人，是60后这一批的画家的现状。前不久在国家画院举办的李晓柱的作品展，这个月28号还要在这里举办尚可的作品展，可以看到这样一批的画家都试图把现实的表象变成一个心灵的图像，就是我们再回到这次展览的主题，它叫“现实与超越”，那我想我们60后这一代画家和这一代人，都仍然是背负着理想主义的色彩，表现现实使我们的作品表达深刻的现实主义人文关怀的精神，至少是我们这一代画家的一种艺术的理念。但是在经历了“八五美术思潮”之后这样的现实主义精神，在表现的方法上，可能追求多样性或者带有当代性表现的方式，这就成为了我们今天在水墨、笔墨加上造型这样一个体系里面的一个新的变化。所以，这次展览和这个研讨会，实际上是给我们美术界给我们批评界带来了新的话题。非常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