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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版:副刊

午后阳光

给书房取个名字

  我弱冠之年开始从教,直至知天命,才摘下房奴的帽子,在县城的一隅,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当然也就有了心仪已久的独立书房。古代的读书人和今之喜爱传统文化的人都有自己的斋名堂号,于是我想给自己的书房也取个名字,附庸风雅一把,了却心中夙愿。从此,我留意起斋名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古至今,有斋名的人太多太多。后来我才晓得,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一细流,甚是独特,这就是斋堂馆阁文化。对有文化、有品味、有境界的人来说,不管居草堂陋室、住远郊僻巷,他们都会给自己的栖息地取一名字。某斋某堂,某轩某阁,因人所好,其目的一致,就是表达主人之抱负、兴致,亦或心中情结块垒,经斋堂馆阁之名展示出来。难怪斯舜威先生在《名家题斋》的文字里有这样的话:“由此看来,斋室名是人格化的,可以看作是姓名的异化或延伸。”自此,为书房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一直困扰我心。

  一个斋名就是一个故事,一个堂号就是一段感情。清人黄遵宪以陶渊明句“结庐在人境”取“人境庐”,大画家张大千因藏张大风画而取“大风堂”,学者斯舜威以景入斋,称“观江湖楼”…….命名因人而异,无拘无束,蔚为大观。我以何为名?恰好一个春节,我借阅了家谱,一篇人物小传引起了我的注意:南宋时先祖陶炽曾官拜礼部尚书,太子少保,封开国男,后归休,主持东川书院。宋代是书院发展的鼎盛时期,“东川书院,原名东川草堂,陶炽在此讲学,以爱国思想教育生徒,被尊为先贤。”(《芜湖县志·人物传》)家谱里还有先祖陶炽的诗,其中有两首关于东川书院的,令我喜出望外,恭录如下:

  鸿儒锐志立功名,故向东溪构数楹。

  窗外语咿音未辍,案头博涉业尤精。

  一朝伟烈称当世,千载书芸仰旧声。

  时羡陶门年少士,好将芳躅踵前英。

  又

  源流震逝号东川,书院经营已有年。

  阶下春风看碧草,窗前夜火检青编。

  仕士未奋非嘉遯,儒业能成可久传。

  一入轿门怀旧里,寸心常在白云间。

  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激,突然间我好像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我的书房名字先祖已为我留下,直至今日我才寻着。从此我便以“东川草堂”为书房名。“阶下春风看碧草,窗前夜火检青编”,这不正是当下我们真实写照吗?


美术报 副刊 00013 给书房取个名字 2013-12-28 3311991 2 2013年12月2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