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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0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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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冈的雕塑精品

  西谚说:“1000个读者就有1000个汉姆雷特,”如果这1000个读者一起来到梵蒂冈,他们也会说出他们心里的1000个梵蒂冈,然而对艺术爱好者来说,这里就是一处藏品极为丰富的艺术博物馆。

  要办好一个博物馆,一是要有资金,二是要有历史,三是要有眼力,好在这三项梵蒂冈都不缺:梵蒂冈富甲天下,有世界第一的大教堂,也是欧洲第三的大博物馆。

  深藏在梵蒂冈深宫里的,不仅仅是那些非凡的建筑,也不止是它收藏的绘画和稀世珍宝,还有无数的雕塑。这些雕塑中的一部分是用来布置环境的景点雕塑,另一部分是用来装饰宫殿的装饰性雕塑,第三部分是宫内的收藏,它们共同组成了这个国中之国的青铜白石世界。曾有人说整个教堂里的雕塑有400多座,这个数字肯定不准。这不仅因为有无数的雕塑数字很难计算,更因为有很多雕塑、浮雕、高浮雕和装饰件之间的界限并不十分清楚。进入教堂,眼花缭乱,目迷五色,整个就是一迷宫,哪能辨得清到底有多少雕塑存在?

  在圣彼得大教堂广场上,一左一右立着两座雕塑,它们的地位最为显要,体量也最大,这就是彼得和约翰。《圣经》上说,他们是耶稣的12门徒之二。彼得的地位相当重要,是耶稣最重要的追随者,也是最重要的继承人。耶稣在世时,他忠心耿耿,紧随左右,为众门徒之首。耶稣殉教之后,他率众宣传福音,组织社团,成立了最早的教会。后来遭罗马皇帝尼禄的迫害,要把他钉上十字架处死。彼得说,我的德行还浅,还不配像我主耶稣基督那样被钉在十字架上。因此被尼禄倒钉死在十字架上,他的遗骸就被葬在梵蒂冈的地下。到君士坦丁大帝时,以他为名而建了一座教堂,等到16世纪时扩建为今天所见到的巨型规模。彼得被基督教视为圣人,也是世界上第一任教皇,这也是圣彼得大教堂得名之由来。

  还有一尊像是约翰,他也是耶稣的门徒,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之一,当耶稣上十字架时,他就守在现场,目睹了乃师受难的全过程。耶稣把圣母玛丽亚交付他照应,他受此临终顾命,终生不负,把玛丽亚带到以弗所去赡养,视同祖母,忠贞不二。并与彼得一起积极弘扬教旨,进行布道,也被尊为圣徒。

  贝尔尼尼扩建圣彼得大教堂时,为了突出圣彼得的功绩,特意把他和约翰的雕像置放在教堂前的广场,一左一右,对称而立,就是为了彰显这两位伟大的圣徒对于宗教的贡献,因为非有这位圣彼得,基督教和大教堂就不能成立,他应列为首功。从艺术效果来看,由于这两座雕像的竖立,使得广场上众多的雕像有了一个总领全队的领袖,无论从内容上还是从形式上都有了一种跃升。这两尊雕像在尺度和体量上都大于其他雕像,且是单独置放,下有高大的底座衬托。圣彼得方面大耳,虬髯卷发,身材高大,右手执耶稣交付给他的进入天堂的金钥匙,一手捧《圣经》。他长衫飘拂,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庄重,正在作低头思考状,一副忧天悯人的模样,看上去憨厚正直。而约翰则是一手仗剑,一手捧经卷,身体略转,两脚一前一后,长脸上美髯及胸,忠勇英武,威风凛凛。这两尊雕像仿佛是佛教寺庙前守卫的哼哈二将,牢牢地守定了这座神圣的大教堂。广场周围袖廊的屋檐上,在140根柱子的顶端,都立有一尊雕像,这是传说中的圣男圣女,他们围绕着广场排成了一圈,是由贝尔尼尼带领他的学生们创作的,他们服装各异,性格各异。巴洛克艺术以富有运动感为特色,创作的雕塑作品人物中的衣裙飞动,有曲线美。但这批雕塑作品却由于是严肃的宗教体裁所限,又呈立姿,所以动态不大,给人以一种庄重肃穆感,让人敬仰。众多的雕像在广场上云集,组成了一个雕塑公园,赋予冷硬的建筑物和柱子以生命。

  除了圣彼得大教堂里米凯朗琪罗创作的《哀基督》、《彼得像》和乌利西斯陵墓前的《摩西像》之外,在梵蒂冈美术馆的穹顶下,还排列着无数的雕塑品,它们是历代教皇收罗来的珍藏,也是世界历史上最稀罕的极品。许多我们以前在教科书上和画册上看过的精品,都在这一展厅里陈列着。这些藏品以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雕塑为主,因为地缘和血统的关系,教皇对收藏这两个时期的作品有偏好,更加之古时的罗马帝国疆域辽阔,几及半个地球,很多作品都是历代移来置放在这里的。

  展厅里的顶级珍品,要算《拉奥孔》,这不仅是整个梵蒂冈城里最著名的大型雕塑,也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雕塑。相信每一位画家都曾画过它的素描,对它脸上身上的结构都非常熟悉,它是画家笔下师法的经典。当我真正面对着它时,还是按捺不住振奋和欣喜,因为一个立体三维雕塑的精微之处是不可能被二维平面的印刷品所代替的,石材之美也不是石膏像能够代替的。我没有想到这件作品的体量是如此巨大,它最大的高度超过真人,有1.84米,左右横展着的宽度超过了2.5米,这样大的一座群雕竟然是用一整块白色的大理石雕刻成的。第二个惊讶是这座雕塑上3个人物和动物之间复杂的穿插关系,动与静、疏与密、人与人,人与衣服,人与蛇,体块与体块之间的比例都十分协调,一条蛇而把3个人组合在了一起。三是被这雕塑上的情绪所感染,人物身体的动态以及表情留下的那种惊悸和恐怖,那种面临灾难的绝望呼号,似乎每一条肌肉都在痉挛,每一条血管都在贲张,令人震慑。再就是对这座雕塑精湛绝伦的表现手法赞叹不已,对人体解剖和比例的精到制作令人刻骨铭心。就是这件作品,被誉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这件非凡的作品是在公元1世纪创作的,正值希腊的全盛时期。据考证,作者是希腊时的著名雕塑家阿格桑德罗斯和他的两个儿子波利佐罗斯和阿典诺多罗斯3个人,他们以一则希腊神话为母题,描绘了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被一条海蛇缠死的情节。拉奥孔是特洛伊人,是海神波塞冬的祭司。在著名的特洛伊战争中,远道渡海来袭的希腊人施出了木马计,诱骗特洛伊人。拉奥孔警告他的同胞不要上当,不能接受那匹可疑的木马。但特洛伊人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结果造成了他们在此次战争中的失败。希腊人迁怒于拉奥孔,认为他险些坏了他们的大事,就派出一条大海蛇来,把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活活缠死。阿格桑德罗斯父子所表现的,正是拉奥孔父子3个被海蛇缠住的情景,他们抓住了这一悲剧的发生瞬间,把它定格在整块巨大的白石上,从此,这个悲剧故事就变成了千古的艺术品,为后世所称赞。因为罗马人认定拉奥孔是他们的祖先,所以这座雕像后来归为罗马帝国。它在1506年于罗马帝国旧时的皇宫里出土,当即被崇尚古希腊文明的米凯朗琪罗大加赞赏,认为这是一件简直不可思议的绝世精品,他劝说教皇买下它,被费尽力气移挪进梵蒂冈,成为教皇的收藏,也成为梵蒂冈的镇馆之宝。

  这件用整石雕成的作品在出土的时候已经有了缺损,拉奥孔和他的一个儿子的臂膀都已断落。于是,如何为这组雕塑续接上断臂,就成了当时最重要的话题。米开朗琪罗主张拉奥孔举起的右臂应该是向后弯向肩头的,而另一些人则主张应该是伸向前方的空中,那样更有力。为了解决这个看似微小的问题,教皇甚至还下令由拉菲尔主持,开了一个辩论会,最后选中了手臂前伸的方案,并按此方案接好了雕像。但是后来那条失去的右臂出土,人们这才发现,这正是米开朗琪罗所主张的那种姿势。这表明,但凡是伟大的艺术家,他们的心灵都是相通的。

  《拉奥孔》的出现,不仅给美术界以震动,而且还在其他领域引起了一系列的争论,许多作家、诗人和哲学家们都加入进来,针对这一珍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从造型艺术的规律延伸到有关悲剧和美学的大讨论。这一点,恐怕不仅是米开朗琪罗,哪怕是阿格桑德罗斯父子都不曾预料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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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1 3338643 2 2014年02月0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