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由浙江省文化厅、台州市人民政府主办的“赤城霞——王德惠作品展”将于3月28日至4月8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王德惠，1924年出生，浙江天台人。1949年考入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绘画系，1951年应征入伍，1956年重入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潘天寿、顾坤伯、金冶、王流秋等，1961年毕业。

　　半个多世纪来，王德惠甘守寂寞，以平静的心态对待生活，忘情于丹青，形成了热烈奔放、大气磅礴的绘画风格，在当今画坛独树一帜。1999年，王德惠羁旅欧洲，考察西洋绘画，受西方现代油画色彩鲜明的影响，凭着深厚的艺术功底和探索创新的精神，打破了中西绘画的壁垒。王德惠的绘画，既传承了传统中国水墨画逸气纵横、笔简意足、以形写神、注重意境的特色，又借鉴吸收西方表现主义绘画的造型自由、用色大胆的特点，形成了艺汇中西，圆融一体，极具个性的风格面貌。

幸福的人

■闫 平

　　跟着我的同学王琨去看德惠先生的画，王琨告诉我德惠先生已经90岁了。90岁的画家是什么样的一个艺术状态呢？见德惠先生，我观察先生说话的方式，观察他的眼神，观察他绘画的题材，观察他曾受过谁的影响，甚至还在同王先生握手时感觉他是否还有气力，并没有很在意他的艺术。

　　但当我进入他的画室后，着实地震撼了我。满屋子铺天盖地的画，床上、桌子上也摆很多层，大到一面墙，小到手巴掌，大概有数百幅吧。我也是画家，我立刻在心里数了数自己共画出多少幅作品，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量，对德惠先生肃然起敬。在今天这样一个物质的世界，王先生一无所有只剩下画了，但他的内心世界是一个充满自由的天堂，他的画室是一片美丽的沃土。他的体力浩瀚无穷，他对艺术的激情连绵不断，创造的母体层出不穷，并且德惠先生的画到今天仍有一种处于摸索激情中的天真直率，但又展示出了对形式的控制力，以及对生活、对自由率真的情绪，这真是太让专业画家羡慕的一个状态。

　　成熟的画家们，经历了多年的历练，形式构成高度成熟的理性技巧，会使一些画家们给了自己一个心理的枷锁。尽管画家们会主动认识到这样的问题，仍然会在作品中出现一些诸如是否对绘画的激情恒久、对熟知的生活仍敏感率真等，以及每个画家对纯洁、纯粹的理解，这些都会带来不一样的艺术。

　　这样的问题大概我一辈子都会困惑，对一生热爱绘画的画家们来说，德惠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研究个案。

　　德惠先生虽然不是一个所谓的很有名的画家，但是看了他的作品，总是让我想起林风眠、吴冠中、凡高，想起西湖、法国，想起画以外的东西。看了他的年表也让我无限感慨，从小母亲亡故，童年为了吃饱而奔命，做豆腐、学洗染、当童工、割草放牛、学剃头，长大后似乎涉及的专业更多。两次考美院，在不同专业的学院当老师，几十年跨画种跨行业工作、学习、教学。这样的动荡，这样的专业跨度，这样的沉寂的生活境况，却仍然对绘画保持着极度的热情。

　　虽然他生活清贫、坎坷，并不能像我们这一代画家，从附中到本科、研究生、博士生，然后留校教学画画那样看似更专业性。但他的生活阅历和对生活理解的深度，使他的哪怕是小作品，也让我感到了画家内心的丰盈，特别是他画的有关戏曲的几幅小画，真是无法用语言叙述地好。我感觉是画家本人在画里唱戏，叫板声、锣鼓声，青衣的悲情，小生的无辜，丑角的幽默，真是简洁而准确。

　　在当今时代，我会觉得德惠先生的画淡淡的，就像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散发出来甜丝丝味道，而这个味道久远而永恒……

　　德惠先生是一个幸福的人，他一生都在享受着绘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