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五六年前，我就为徐戎写过《徐戎的眼光》、《神于好·精于勤·成于悟》等文发表，当时徐戎仅而立之年。徐戎沉寂10多年后，今天再来看他这批书法作品，可以用“清空”两字来表述与诠释。

　　文人作书作画，如词家之写词，贵在清空，不在质实。张炎曰：“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以力用笔，易质实；以意用笔，多清空。徐戎以意笔出之，意高而有法，渐入“清空”一境，空灵神韵，颇具“入禅出世”之感。贵在难得！

　　何为用力？何为用意？观者自此可神游意会。

　　看了徐戎的书法，我想起两个问题：

　　其一，前一时期，我大力提倡书法的“正”、“大”气象，希望减少歪、扭、斜、怪和小巧。因为当前的书法总向歪、扭、斜、怪和小巧方面发展，大约是书法家们想搞出来一些特殊面貌，又缺乏功力，于是向邪路上发展，弄得书坛上正不压斜，以邪侵正。所以，我提倡下“正”、“大”气象，企图以之匡正时弊。但有人认为所谓“正”、“大”就是颜真卿式，就是正楷，这样理解就不完全正确了。“正”就是正正规规，不搞歪门斜道；“大”就是大气派、大气势，不搞小巧，正楷、行、草、篆、隶都有“正”、“大”气象。钟繇、王羲之、王献之、欧、褚、颜、柳、张旭、怀素、苏、黄、米、蔡等等，书法都走的“正”、“大”之路。到了清代，郑板桥的书法有一点怪，但郑板桥的书法并不小巧，也并不太怪，郑字还是不错的，他在当时算不上大家。但目前，很多书法家为了出特殊面目，而故作怪诞，又斜又歪，或用细线歪七扭八地勾画，或用大块泼墨晕染，都大大离了谱，又远不及郑板桥了。

　　徐戎的书法达到什么水平，暂且不论，他正正规规地写字，不用泼墨，更不用各种工具去造作，可谓“正”；他也不用细线条勾丝，不用小技巧去装饰，朴实无华，大大方方；他每日临帖，学习理论，求师问友。甚至购买古代近代名家原作回来仔细观摩研究，走的是正道。他临的帖都是历来被真正书法家称道的名帖，而不是左道旁门之类，也不是未经学者称许的试验之品。路子正，发展下去，前途就光明远大。

　　其二，凡一艺之成，莫不神于好，精于勤，成于悟。神于好，即自幼喜好书法，喜爱书法，此盖出于天性，非强而能之。徐戎少好书画，亦出于天性，即“神于好”；若仅仅出于喜好而不刻苦学习、勤奋为之，也是写不好画不好的，须勤勉为之，才能精。徐戎学习书画十分刻苦，每见好的书法，无不手摹心追。当然，徐戎还很年轻，书人不可无年矣，只要到了一定年龄，自己会精。

　　“神于好”者大有人在，也就是说，少小即喜好书画的人很多，下苦功的人也不少，但真正能成功者却不多了。最后一关是“悟”，“悟”才是成功之根本。有悟性的人就不多了。徐戎可谓有悟性，他年纪很轻，而理解力很强，眼光也高。眼光高，理解力强，全靠悟性。悟性很复杂，既要天分中有之，又要认真学习，多读书，二者缺一不可。即仅仅读书学习，能够成为饱学之士，但未必有悟性；天资高的人，不读书，不学习，也不会有悟性，悟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有悟性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能够成功者少之又少。徐戎对书画有悟性，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徐戎既“神于好”，又勤之，又有悟性，他的字现在就写得圆润、自然、潇洒、飘逸而空灵，特别是写五尺以上大字，气势很大，更是难得。将来达到什么高度，真是难以预料啊！当然，徐戎还要继续努力。

　　（静隐臻观·徐戎书法个展于4月26日—5月10日在杭州大瀚画廊空间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