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内心的真情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邵大箴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邵大箴
姚天沐先生是一位杰出的画家和美术活动家,他在版画和中国画领域有出色的创造,他长期在山西从事美术创作和美术活动的组织工作,对山西美术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
我带着浓厚的兴趣阅读姚天沐先生的版画作品,欣赏那些语言质朴清新、品格纯正刚健而又充满感情的彩色及黑白木刻。他从事版画40余年,继承我国新兴版画的优秀传统,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原则,深入生活,钻研版画技巧,创造了许多具有时代精神和个性面貌的作品,从而跻身于当代我国杰出版画家行列,受到业内和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
有人对新中国的美术不屑一顾,以为它们是单纯为政治服务的,带有浓厚的意识形态性,无艺术性可言。这当然是一种偏见或误解。认真读那时期的美术创作,包括姚天沐的版画,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带有时代印记的艺术之所以十分珍贵,正是在于它们以精湛的技巧,表现了艺术家们对培育了中华文明的这块热土和在这里辛勤劳作的人民大众深厚的感情。姚天沐深谙版画创作原理,充分发挥刻的功力、印的技巧,以及调动黑白和色彩的相互作用,向我们呈现出一幅幅充满生活朝气的画作。这些作品人们常读常新,不会因时代的流逝而失去其意义和价值。艺术家的创作灵感得益于客观世界的赐予和作者对生活的真切体验,姚天沐下面的一段话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我深深体会到,外表质朴、内蕴深厚的黄土地,有着一股无限的内在力量和恢宏博大的气魄,人置身其间,自觉何其渺小!而那浑厚朴实不加任何雕饰的外表,显露出她本来面貌的自然之美,给人以思古之幽情和人世沧桑之感。我迷恋着黄土地,似醉如痴。”作品是检验作者感情最可靠的客体,艺术家对自己所处客观环境“似醉如痴”的精神状态,必然在他的创作中流露出来。
阅读姚天沐版画作品,给人突出的感觉,他是一位心胸开阔和感情丰富而细致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之所以不是一个面貌而富于变化,在于它们有不同的思想基调和不同的感情色彩,有与之相应的不同技巧。《黄河腹地》、《宁静的山野》的宏大气魄,《山脊梁》刚柔相济的艺术品位,《黄河岸》、《下梨》温馨细致的诗情……既是丰富多彩客观世界的艺术再现,更是作者胸襟和心境的自然流露。
我也同样带着浓厚的兴趣阅读姚天沐的中国画作品,那些富有抒情诗意、笔墨清纯、格调雅致的水墨画。其实,在他的版画作品尤其水印木刻中,已经透露出他的水墨造诣和情结,表现出他对写意精神和技巧的关注。姚天沐对绘画诗性特征的体悟,是他在中国画领域大踏步前进并取得成就的重要原因。姚天沐在长期的艺术创作中体会到画中表现诗意的重要,并在版画创作中作了许多努力。所以,当他转入写意的水墨花鸟之后,经过不长时间的实践便能得心应手地驰骋自己水墨写意的才能,这也符合“渐悟”到“顿悟”的道理。
格调清雅、纯正,是姚天沐写意花鸟画给人最鲜明的印象。他遵从师古人、师造化的原则,研究前人成果,揣摩各派技巧,广泛从中吸收营养。他对客观物象认真观察,注意从写生中搜集素材,获得灵感。静的花鸟与活泼跳动的松鼠同在一个画面,程式化语言与生动性描写巧妙结合,避免了花鸟画摹仿古人的陈腐,也防止了过于依赖写生的直白,从而赋予他的作品以独特的个性面貌。
除了师古人、师造化外,姚天沐重视师心的作用。他选取自己熟悉的传统花鸟画题材,用自己虚静的心情,写自己的真切感受。宁静而致远,由于他心态平和、虚静,他的作品自有一种高旷清远的品格。他讲究章法的营造,重视笔墨的点擦皴染,尤其重视墨与色穿插呼应,但这一切都以平实的状态呈现,不求表面上的奇突,可谓在“平中求奇”,耐人寻味。何以如此?答案是,因为它们出自一位有修养的艺术家内心真挚的感情。
2011年8月16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