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磊落出奇锋
■逸之
总想写写凌炳奇,可是一直没有动笔。一是诸事撄神,静不下心,二是怕笔力不逮,信口雌黄,难入腠理,写不好。总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坐下来磨磨笔,等手写顺了,把我心中对他为人为艺的粗浅看法写出来,也算为我们的交往留下点痕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此次他在京华办展,故不揣鄙陋,说些心里话,也算是对他的一点支持。
和凌炳奇相识始于书法,十多年来,完全是道义所交,谈得最多的也是书法,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一知半解。如果文青是基于对文学的钟情和狂热,那我们也可以算是书青,缘于对书法这门传统艺术的挚爱与传承。我和他,年龄上相差近20岁,应该说是属于两个年龄层次的人,本不应该有什么深情厚谊,却因书法而结缘。在这个重利轻义的年代,人心浮躁,大多数事情都已经功利化。撇开年龄差距不谈,身份、地位的不同,也不应该有什么深交。可是因为有了书法,我们十分投机,抛开了差距,成了忘年之交,我常常称他“老凌”,一起谈书论艺做活动,品茶沽酒穷折腾,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倒也乐在其中。因为纯粹,所以快乐。只要跟书法相关,他都付出自己的热心与真诚,往往爱屋及乌。只要力所能及,都会无私帮助、积极参与。心怀成事之想,不计个人得失。书法是一门内敛、寂寞的艺术,书法人往往更注重自身艺术的进步,而忽视别人的成长,只见小我,无视大家,对别人的艺术成就往往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看不得别人,可内心里却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孩子总是自家的好,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文人相轻”。可是老凌似乎跳出了这个怪圈,经常借助自己的人脉资源,为他人作嫁衣。无论谁,只要在书法上取得成就,他都在第一时间,宣传推广,设宴庆贺,使之感受到书法带来的成功、快乐、幸福。在这点上,老凌是无私的,胸怀磊落。他不单关心书家个人,更关注地方书法事业。上世纪90年代,他在乡镇工作时,就举办了第一个乡镇书法展览,可以说,县内第一人,就是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鲜见的。更不用说来到县城后,经验交流会、作品评点会、书法展览、名家讲座、雅集联谊,组织观摩学习,推动投稿参展,活动不断,形式多样。为了提高整体实力,扩大影响,还把中国书协培训中心邀请到建湖,进行书法培训,提高艺术水准。短短几年,把建湖书法做得实实在在,有声有色,风生水起。在江苏省第五届新人书法篆刻展,建湖更是爆出入展19人的冷门,行家为之侧目,业界为之赞许。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凌做的是种树事业。
如果老凌仅仅做书法事业的绿叶、鼓手,我是不屑的。我更敬佩于他对书法艺术的喜爱与追求,多少年如一日,笔山墨海,青灯黄卷,孜孜以求。从80年代对硬笔书法的喜爱、练习,进而转入对毛笔书法的探索与追求。篆、隶、行、草,诸体皆涉,用功颇勤,如果这是一种业余的对书法感性的狂热,及至90代后,多次负笈北上,求学于京门,遍访名师,从而转入专业的对书法理性的思考。在此期间,认识了许多书法界的名家、大师,也听到了许多新鲜的理论,众说纷纭。然而书海浩瀚,博大精深,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尽窥其奥,“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对于书法而言也是如此。如何走进传统,而又走出传统,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兴趣的广博、艺术的多元往往使人迷茫,老凌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程。许多人选择了放弃,或者从俗,进而沦为江湖书家,或一般的写字匠。入古却不能出新,泥古而失去自我,这是许多书法人无法突破的怪圈。从传统中走来,找到自己的艺术语言,根植于经典,似古而非古。这需要有突破口,也需要放弃。楷书也就成了老凌自然的选择。原本就有一手漂亮欧楷功底的老凌,从欧体的整饬峭拔中走出来,遍临楷书诸家,兼习碑刻名品。钟王颜柳、褚虞薛赵,明清一脉,尽现笔端;猛龙黑女,元桢李璧,龙门诸品,合于手下。碑帖兼融,汇众妙于一体,中侧并用,呈方圆于万字,形成独特而鲜明的个人特色。用笔精致典雅,细腻入微;行笔灵动多变,轻重得宜;结字疏密奇险,收放自如;笔锋多变而又振速有致,这就是凌炳奇强烈的个人楷书风格。楷书于前人而言已经尽美矣,老凌从唐楷森严的法度中走出来,融入了碑版墓志的随意峻厉,意态横生,能有自己的感悟,不流于时俗,殊为不易。近年来,其楷书作品屡见于报端,时现于展赛,能得众誉,多年的付出,终得有成。我相信:老凌是快乐的!
前人有人品重于书品之说,今人有德艺双馨之言,从我多年来和老凌相处的点滴来看,书如其人。“胸怀磊落出奇锋,融碑入帖自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