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辉：在美术上构建山西民居的当代审美

　　（美术杂志执行主编）

　　今天大家看到了现场开幕式盛况空前，来了这么多领导和嘉宾，也可以看出山西省委、省政府对李夜冰画展的重视，从全省的角度来推广李夜冰在中国美术馆的画展。我们刚才都仔细看了他的作品，我们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中西融合，中西融合已经进行了100多年，在中国画的中西融合探索因人而异，也因为不同的地域每个人不同的理解形成不同的个性。我记得我们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在河北召开过一次研讨会，专门探讨中国画的核心理论问题，我们今天这个展览，也是作为研讨会的延伸。我们今天看李夜冰的作品，既是表现了山西的风土人情，比如他画的有很多民居，有太行山的石头房子，有著名的平遥古城，当然还有太行山石瓦片的建筑，更多地让我们看到了李夜冰先生在上世纪80年代以后到世界各地采风写生画西洋建筑、画国外的建筑，着实用的中国画的方法，这个中国画必然会在造型方面、在色彩方面进行了整合性的探索，所以李夜冰先生提出了中国画的“新六法”。比如说，关于色彩问题，是“以色代墨见其笔”，也就是说笔墨是很重要的，但是在用色的时候仍然用色也要见笔；第二个是“色墨混用求其韵”，也就是说，中国画的特点不仅是笔墨的特点，还有一个韵的问题，所以看到他在“新六法”中，对于当代中国画关于造型的问题，关于色彩的问题，都有了自己独特的感悟和总结，那么这种感悟和总结可以在他的作品里展示得非常清楚。李夜冰先生是一位“30后”，1931年出生，早年从事革命美术创作，在解放初期从事连环画、年画、宣传画等大众美术创作，也包括工艺美术，那么到了80年代以后才主攻中国画，尤其是主攻彩墨中国画。表现境外的山水，表现境外异域的风土人情，异域的风土人情又反过来表现当代现实中的或具有当代审美意识的山西民居和建筑，在这方面作出了突出的成就，也让我们对今天山西美术的创作通过李夜冰先生有了很好的认识。

　　薛永年：融合的光辉，跨界的营养

　　（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我想讲三个问题，三点。第一点就是“融合的光辉”。我们学美术史，会把中国画分为几个类型，一种是传统的，一种是融合的，那么李夜冰先生的画属于融合中西的，这种画过去叫彩墨画，我们看到之后就觉得他的画都和传统极大地拉开了距离。他对于吸收西方绘画非常大胆，他走融合的道路，取得了今天突出的成就。第二点，“跨界的营养”。李夜冰先生比我大10岁，他在美术上属于多能兼善，宣传画、舞台美术、传统工艺美术、装潢设计艺术、连环画、油画、年画、漆画、中国画，没有不画的，集中画中国画是在上世纪80年代以后。李夜冰先生的艺术道路有一点像老一辈艺术家，比如说蒋兆和、叶浅予先生，蒋兆和擅长多方面的，服装设计、广告、宣传画、雕塑、素描、中国画、油画；叶浅予先生也是，漫画、舞台设计、美术、广告、插图、中国画；李可染先生也是，油画、素描、宣传画、壁画、国画，这些前辈画家多能兼善，导致自然而然的融会贯通——现在时髦说法叫跨界。李夜冰的艺术汲取许多营养，独特面貌，继承了老一辈，他是从实际干出来的，广取博收。第三点，李夜冰的画明显的特点是有真情实感的一种写意形态，他的特点是浓墨重彩，大笔挥洒，真情实感，这么几个特点。画法是融合中西的，表面看是水粉、重彩，跟水墨的结合，是西画的光色体面，跟中国画水墨点线的结合，是西方的写实跟中国写意的结合，是西画的抽象和国画意象的结合，是现实空间与感情化的夸张图像和虚拟色彩的结合。所以在他的画里，写生是基础，真情实感是前提，他没有传统的某一部分中国画，太程式化空泛的老套路。他有鲜活的感受，有炽热的感情，非常有活力，有生命力，像小伙子饱满的力度，高涨的热情，还有无法束缚的自由，他有一方图章“无师无法”，还有一方图章叫“兼师无法”，把两个词放在一起琢磨，他的意思就是不受师法的束缚，不受一家师法的束缚，广取博收，有一种超越古今中外大师的大视野，大胸襟。

　　李夜冰先生的画画荷最多，但是这个画荷与前人不同。古人画荷大多表现的立意是比较稳定的，比较固定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象征性的，怎么画都是这个立意，画荷花表示人品高，李夜冰先生就是专画荷塘。他画荷塘的画法我觉得有几大特点：一个是超越传统的构图方式，构图饱满，基本不留空白；二是超越了传统的二维空间，画出了空间的纵深，不仅画水面的荷花，荷叶的穿插，层叠，还画出了水塘的幽深，反衬出生态的茂盛；三是画出了荷塘的色跟光的千变万化，不但直接描绘了天边的晚霞，水面上的清光，水的倒影，还包括水中的月影，而且画出了天光霞影，对荷塘水面上下的映照，对光影的互动，在黑白的对比里，结合了光线，来充分实现像彩虹那么丰富多彩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那种丰富多彩的变化，既有暖的变化，又有明度变化，还有纯度变化，就实现了重彩和泼彩的结合，泼墨、白粉跟大笔头的以色代墨相结合；四是，他用墨的方法来用色，发挥夸张的色彩和主观色彩的表情力，最大限度去发挥这种力度。

　　王宏建：“新六法”就是李夜冰先生的艺术之魂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央美术学院图书馆馆长）

　　李夜冰先生过去好像很少宣传，通过这个展览我感觉到，山西省出了个大画家，就是李夜冰先生。他在两个方面我觉得都很有成就，一个是创作，一个是他的理论。理论主张，理论追求。在创作上，我觉得两方面薛先生谈得非常全面了，一个是中西的融合，一个是对传统的继承和创新。他这两方面做得都非常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艺术面貌，我们说能有独特的艺术风格，不同于别人的艺术面貌，这是一个画家成熟的标志。我们说他的笔墨功力，造型能力以外，主要是创新这个追求，追求自己独特的面貌，这个追求集中体现在他的“新六法”里面。我仔细看了看，他的“新六法”就是李夜冰先生对艺术的主张。我感慨的是，古今中外但凡有成就的大艺术家都有自己明确的艺术主张，坚定的艺术主张，可能是一两本著作，也可能是一两句话，就代表了他的主张了。顾恺之“以形写神，传神写照”，齐白石“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李夜冰先生也是这样，理解他的艺术就可以从他的“新六法”里面去理解。比如说第二个“色墨混用求其韵”，这个包含的就多了，韵味、情韵、韵律，既是形式上的，又是精神上的，内涵上的东西，彩墨情韵就把韵弄出来了。还有“疏密得当观其势”，疏密得当可能关系到它的构图，涉及整个布局，但在这里面要看到它的势，气势、情势等等，他的那幅《非洲鼓声声》，就是从疏密色彩之间的关系里表现出一种气势。“笔、韵、古、势、度、神”这几方面就是李夜冰先生的“新六法”多年艺术创作艺术实践的一个理论概括和总结。

　　邓福星：他把花鸟和风景打通了

　　（中央艺术研究院资深研究员，《中国画家》杂志主编）

　　看夜冰先生的展览，我非常惊喜。作为一个老朋友、老画友，有这么活跃的创作思想，有这么旺盛的创作力，真的让我感到吃惊。他的作品突出的特点是彩墨，就是把色彩引到中国的大写意绘画当中。我在1998年前曾提出一个设想：中国画如何吸收新的东西？融会、吸收新的东西，不要在原来的圈子里打转转，动不动石涛、八大，但是如果向前跨进，有所突破，有两个方面要找到突破点：一个就是在形式感的追求，借用西方构成；再一个就是色彩。当时这两个点就是中国写意的两个突破点。夜冰先生的作品，正好说明在写意画当中怎样把色彩引进去，大胆地引进去。他的这个展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研究个案。我们可以很好地去琢磨，他把色彩和写意，就是墨和色很好地有机地结合起来。第二个特点，就是他把花鸟和风景打通了、沟通了，他跨了两个行当。夜冰先生的城市山水、城市彩墨，他的这一部分作品里边恰恰有我提到的在形式上有构成的成分。我们从学术的角度来看他的城市彩墨，我认为这里边有很多供我们借鉴和参考的东西。比如他在一些方面的突破，他打破了藩篱，充分发挥了他在西画方面色彩、素描上的基础和能力，探索的是一个中国画在新的时期一种创新和突破，他的价值和意义更多体现在这一方面。

　　王镛：青春的活力，执着的探索

　　（《中华书画家》杂志主编）

　　我是上个月在重庆开会才认识了李夜冰先生，当时看了他的画册，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他的画色彩非常鲜丽，给人印象非常深刻。今天看了原作，听了几位先生的发言，我觉得李夜冰先生不仅是保持着一种青春的活力，而且他的艺术探索精神特别执着。因为中西融合这条路子，实际上在90年代对中国画来说，已经不是特别的受重视了，在人物画领域还保留着中西融合的路子，在山西花鸟画领域，中西融合受到了质疑，而且强调的是文人画的笔墨，而且最近色彩尤其是写意画的色彩，不特别被看好，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李夜冰先生还是坚持彩墨画，这种探索精神非常执着，而且从展出作品的效果来看，确实有新意，而且他这么执着地强调色彩，体现了一种艺术大众化的倾向。李夜冰先生从事了多年的美术普及工作，在基层坚持各种绘画类型的创作，所以他对大众的审美趣味包括民间的趣味可能体会很深。所以他的创作自觉不自觉地向色彩方面发展，而且他经常出国，也受到国外一些影响，所以他创造了一种新的彩墨画的样式。李夜冰先生的荷塘系列，一反传统文人画“留得残荷听雨声”那种意境。放弃那种萧瑟的悲凉意境，他画的荷塘充满了蓬勃的生机，通过色彩表现生机。我比较喜欢李夜冰先生的这几件作品，一个是《红灯的倾诉》，周围主要是墨，中间有红灯，这个是色彩和水墨调和得很好的一个作品，而且表现了中国画深邃的意境，比他画的山西的一些民居要有深度。还有我喜欢他的《棕林月曲》，这个虽然采用了西方的一些表现光色的手法，但整个意境还是中国的，这个很好。

　　刘龙庭：胆也有，魂也有

　　（人民美术出版总社资深编审）

　　对李夜冰不熟悉，但是先看了画册，今天又看了展览，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画家很有活力，很勤奋，并且很有功力，对绘画方面下了很大的苦功。古人说，“丹青难写是精神”，他的画是朝气蓬勃的，是富有生命力的，是富有时代感的。李夜冰的画，特别是《纽约之夜》、《香港之夜》，还有《威尼斯的贡多拉》，感到他就是有一种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像《纽约之夜》就是现代派的画法，里边还有灯光、夜景，他就打破了这个传统中国画的程式。李可染先生讲“可贵者胆，所要者魂”。李夜冰先生胆也有，魂也有，创造了很好的艺术成就。作为一个80高龄的年届耄耋的画家，李夜冰先生的画确实是反映了改革开放的时代精神，值得我们中青年人学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