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意念造假成品辨识(三)
■黄鼎
书画意念作伪除了前两次说到的挖移款、改变制式与挖补拼接以外,常见的还有滥盖图章、乱题跋、拆分、拼凑成品类的作伪。客观地说,它们对名家书画原作皆属不尊重甚至是具有破坏性的举动。
滥盖图章
名家书画原始作品上所钤盖的各式各样的图章,是书画作者以创作规律为“本”使然。任何作者以外的人在某件名家作品上“滥盖图章”,必将给原作带来负面影响。现在有很多古今书画名家的代表性作品就是因此使后人无法一睹其“原汁原味”的艺术风貌,就像现在海峡两岸的故宫博物馆所看到的那些被历代鉴藏家收藏、过眼或被清朝某位皇帝“御览”过并被钤盖许多鉴藏章的那些古代书画名作,正由于它们被“滥盖图章”,作品的原始模样被改变了,为此让收藏界的许多行家深感痛惜。
时逢现在社会艺术市场较繁荣,收藏风气较兴盛,那些流通与收藏于民间、博物馆中的名家书画原作被盖上形形色色所谓“鉴藏章”的现象出现的频度更是高得已不能再高。读者若有时间到浙江省博物馆一睹该馆所收藏的数千件黄宾虹作品中的任何一件的话,那么一定会在每一作品下方或左或右的角落看到一方印文内容为“浙江博物馆藏”,印艺也不高超的收藏章。我这个从事书画鉴定工作多年的人一见此情境,心里就觉得是件大憾事,国内其他博物馆诸如此类的做法也是屡见不鲜,每每让我产生“白壁‘大’瑕”般的感受。还有,“滥盖图章”除了上述众人都已“熟视无睹”的作伪之外,还有一种偶见的情形:有些原始的名家书画出现在市面上时,因各种原因未钤盖过图章(也有极个别作者有意不钤盖图章),通常会被认为作品有缺陷,难免也相应影响到它们在市场上流通的交易行情。有些人便以伪造的该名家常用印章或其他毫不相干的印章来取代,以使其貌似“完好”。
乱题跋
原创名家书画作品上所题写的或多或少的款字,可视为作者的创作元素之一,自然也是画面的有机构成部分。“乱题跋”,是确指浮泛而不切实际地在原本已非常充实具体的名家作品画面上,莽性十足地题写上类似跋语性质的,而与该作品的艺术又不相协调的书法文字。此等事经常出现在古今书画上,不少名家的经典之作也因此无辜受损。
图1是件由乾隆皇帝等人直接题跋于画面上的清代画家王翚作品。我能想像得出当年原作者创作此画时,章法的经营较为严谨,原作本会“透”出一股醇古、静穆之气,属较完美之作品。但经数人直接题跋加上上述到的“滥盖图章”后,画面变成个“大花脸”,作品的艺术气格被贬低极多。
若现在到书画市场或到一些藏家家中去评估一下那些被“乱题跋”所“作践”的古今名家书画到底有多少数量?其结论一定是不计其数。有个别名家作品所遭受的破坏程度极其严重,简直会让人“痛心疾首”。前不久在上海某拍卖场上拍的图2这件陈大羽《雄鸡图》,就是这样一幅被“乱题跋”糟蹋的极端例子。此画原本笔墨精妙,作者所画令一只气宇轩昂的公鸡跃然于纸上,没有收藏家会不喜欢此幅陈大羽原作的风貌。偏偏有人在此作品左下方题写了三行十分低劣的“毛笔字”,竟然还将字都题到了鸡脖子的羽毛上,终让该画受到无法挽回的损害。
拆分
“拆分”手段的操作对象基本都与作品张数多于一的成系列与组合或超长类型的书画有关。如把一套册页、一堂四条屏或八条屏作品“处理”成“单一”幅式,或把一套册页分成二套以上或抽出若干帧(开)“分配”到另外的一套册页上面。或将手卷作品裁成二段或更多(有双款或多款的更有被实施的可能)。如此一来,一个书画整体便彻底“分裂”了。根据我的经验分析,一些人有意将某名家的某作品作“拆分”,操持者还多半是出于对买卖的“有利”,尽管有时行为者的主观认识与客观现实是“背道而驰”的,但还是有人照做不误。当然古往今来,也有一些书画是因某种特殊原因而形成分离状态。如元代画家黄公望的代表作《富春山居图》就是如此,它现在是一分为二分别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的《剩山图》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无用师卷》。关乎造成此画作“天各一方”的各种版本我早有所闻,真正的原由在此暂且不论。作为一个中国人,有谁会不希望这件旷世奇珍早日结束被“拆分”的状态呢?
拼凑
近些年,由于名家册页与屏条之类的组合型作品的价格屡创新高,因此,在收藏圈中,人为地将名家的若干作品作硬性“拼凑”的行为日渐增多了起来。
从大道理上讲,凡是名家的册页、条屏型作品基本都不会是作者随意性地即兴挥毫出来的,更多的是出于用心构思、创作认真严谨的代表性作品。此类作品之所以艺术与市场价值均高,当然离不开作品的容量大、风格统一、表现形式完美。而“拼凑”品本质上只能算是书画名家作品的“伪构”,根本就不能达到协调与完美的艺术标准。况且“拼凑”的成品,既唬弄了消费者,也影响到当局书画名家的艺术形象。
比如2005年春季南方某拍卖公司上拍了一套所谓的“黄宾虹十二开册页”。观成品,明眼人很快就能觉察出它们原本只是黄宾虹不同时期即兴而作的练笔类小品被随意“拼凑”成册。它的牵强附会突出体现于四点的不同:一是尺寸的大小与横竖的幅式;二是落笔的时间;三是笔墨技法;四是纸的材质与色调。图3与图4是该所谓册页其中之二,请大家一同考量一下:既然二者有四点的不同,硬要将其合到一个所谓的册页中,是否有不妥之嫌呢?
对于如上所述的“滥盖图章”与“乱题跋”现象,与其说是辨识,不如说是要时刻提防与彻底反对此种行为,在高度警惕画面印章的艺术状态时更要防范有人借此举来遮掩某书画诸如画面受损被修复后或污秽造成的瑕疵问题。如果是“拆分”与“拼凑”的成品,那只需要鉴定者的敏感度够高,就能很快找出“意念造假”的病灶所在。在此我还要呼吁一下,任何人对珍贵的名家书画,都要务必以社会责任感来保护其本真与原始性,不充许以任何理由去损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