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左剑虹
■黄格胜
我画了几十年的画,教了几十年的书,《黄格胜艺术之路》较为全面地介绍和评价了我的生活、工作和艺术生涯,影响不小,反响很好,让社会各界,艺术同仁和学生对我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这对于广西艺术学院、漓江画派及我本人的知名度无疑起到了推动作用。该书作者就是左剑虹。
左剑虹认识我、跟我玩、跟我学的时候,他才十来岁,我的年龄大了他一倍。当时在桂北的一个小县城,我在电影院画的电影广告被人们赞为“人画得跟活的一样”,左剑虹自然也成了小粉丝。40多年过去,年龄的差别从我大他一倍缩小到六分之一。他也从懵懂的爱好者变成了专业画家和教授,专业上对我的追随、追赶和超越也不遑多让,让我有紧迫感,但更多的是由衷的欣慰和期冀。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往后近20年,我和左剑虹在不同的地方求学,打拼。我们有缘分和共同的爱好、追求,对艺术的看法非常相近;操同一地 “方言”,个人“毛病”相近,如好烟嗜酒,至于喜欢篮球那就是共同的“优点”了。准确地说,我和左剑虹既有师生名份,也有兄弟感情;既是同事、画友,更是志同道合者。
我自始至终地关注着左剑虹,特别是他在艺术上的思考、探索、彷徨、进展和“蛙跳式”的飞跃。
20多年前我看到左剑虹第一幅山水画时的感觉是:他很努力,还稚嫩,也很苦恼。画画是愉快的事,但永远愉快就不会进步。“痛苦”既是“清醒剂”,也是“加油站”,有“痛苦”者才有前行的可能。大约在2000年前后左剑虹突然一拐弯,画出一批水墨机器,惊出我一身冷汗,但我想,他的转型探索是理性的、明智的,应该理解和支持。2005年当我突然看到一批左剑虹的水墨芭蕉的时候,我心头掠过一阵惊喜,有想法、有效果,值得探索和深入。时间又过了十来年,我注意到画界也有画家在画“机器”和“芭蕉”,与左剑虹同类作品对比后得出的结论是:到底是姓“左”的,竟无人能出其右。
2006年,左剑虹调入广西艺术学院任教并同时打拼漓江画派事业,与我过从甚密,特别是他对我的作品时刻给予肯定和不语。我知道不语是因为有歧见而碍于面子;我对他则倚老卖老地单刀直入,这样的关系对双方的进步都是大有裨益的。这些年我在创作,特别是写生教学时,左剑虹常伴随左右,他看得懂、记得住、分得清优劣、懂得选择,他不是吃什么拉什么,而是通过消化吸收变成营养,滤掉无用残渣,所以看他最近的画,感觉他的聪慧和狡黠,思考和勤奋,使他的水平突飞猛进。
作文前突击研究了他的几幅近作,有几点值得肯定:技巧和技法日臻成熟,用笔灵动轻盈且不乏力度,特别是长线的使用可见功力,用墨浓淡得宜,整体生动、厚重而明快。长期的磨练和近些年的高密度、高强度的写生创作,他的造型能力得到坚实的提高,不仅能准且能够体现单体和组合的美感。
我主张山水画要达到三个境界:“境、情、趣”,即能写景成境,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趣”则很少有人提及。我认为好画要达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幽默”、“智慧”境界,使人自言自语地佩服“我怎么想不到这样画”?想到不易,做到更难。另外好画标准要有“难度”、“深度”才有“高度”,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是没有难度的,抄袭古人、无病呻吟故作“高雅”状是经不起推敲的;“高度”不是抄出来的,更不是自封的,它将交给社会和历史去审视和评判。这些想法我多次和左剑虹交流过,他认可并在努力实践且逐步接近这些境界。
我从左剑虹作画中读到了沉稳、清淡、轻松、自然,这也看出了多读好书、多交好友、磨穿铁砚的必要性和优越性。然而,人生难保是晚节,文章难做是结尾。我还是用套话送给左剑虹:扩大眼界胸怀,半点松懈不得,把控目标计划,稳扎稳打往前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