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度
■卢辅圣
这是一个夸张的年代。无论生产方式还是生活方式,人们都充分利用夸张所带的标新立异,使一闪而过的此在价值切入瞬息万变的现代世界。大楼越造越高,汽车越开越挤,商品越来越纷纭,卡拉OK越唱越疯狂?
或许基于这样的时代背景,夸张成了现代艺术的重要标志之一。在当前广泛流行的写实、变形、抽象三大造型语系中,变形是适度的夸张,抽象是夸张的极端;即便是貌似传统的写实,也因强调主观色彩而具有了夸张的意蕴,所谓“超现实”就是明证。
朱红的画属于变形一路,在适度的夸张中建构自己的视觉艺术世界,那云水和山峦迤逦铺展,呈现出波谲云诡之美的全景山水,那彩瓦和粉墙错落映照,装点成镶珠嵌宝奇境的斑烂民居,那曲径深幌与笼鸟瓶花琳琅并置,令人低回沈思不释于怀的多姿靜物;尽管致力于不同程度的变格,却无不纳于一个既与现实空间异趣又始终未曾背离习惯认知经验的自律范围内。一方面,被变形、变格和装饰、夸张了的每一块形和色,都体现着不容置疑的形象指示功能;另一方面,被象形指示功能所构筑的画面视觉意象,又少有例外的表现为某种特定审美观念的投射效应。从5年前偏重于水墨晕化,到近两三年来钟情于图地映衬,再到如今借鉴了维也纳分离派的色块填充,作为夸张的程度是一个逐渐递进的过程,作为审美取向则统一在一个江南水乡人所特有的缠绵情怀中,对周遭万物保持着怡然自足的观赏态度。而后者正是朱红的画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同时又不失民族和民俗的历史厚度的缘由所在。
确实,如何掌握好夸张的度,是每一位在夸张的年代里利用夸张以凸显个性的人所面对的严峻课题。这对于成功的艺术家来说尤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