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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6版:深读

白砥:“书法传承与创新”讲座

  本报讯 蒋采 五一劳动节,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白砥在杭州之江书画院举办题为“书法传承与创新”的讲座,引起与会听众的强烈反响。

  白砥现场回答了听众的提问——

  一.西方艺术与东方艺术中的“理”有何异同

  白砥:西方绘画中的理,是“数理”的“理”,与我们讲的东方艺术中“哲理”的“理”不是一个概念。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如达芬奇,他本身就是一位科学家,有着很强的数理概念,所以他画的人体比例关系准确,有着近乎逼真的科学感觉。但西方近现代以来已经发生变化,巴黎奥赛博物馆橘园博物馆藏的梵高、毕加索、莫奈的作品,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样式完全不同。若我们把莫奈与黄宾虹的作品放一起比较,会发现他们的感觉很像。莫奈的绘画手法与黄宾虹的绘画手法几乎是一致的,他们线条的笔触很像;近现代西方画家所表现的感觉,是站在艺术家本身的角度对自然的理解。故无论是西方艺术还是东方艺术,艺术家们最重要的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表现他们对自然、艺术的理解。黄宾虹曾经讲过:“中西方的艺术最后可能会走向一起。”印象派的绘画与黄宾虹的山水画很像,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是另外一个概念。艺术最终是归到艺术家的感觉当中,不是纯粹复制自然的一种手段。中国的传统艺术则很早就懂得表现这种意象,西方艺术则到近现代才有这种意识。

  二.如何在一幅作品中融合吴昌硕与黄宾虹的线条

  白砥:任何的创新都是建立在融合的基础上,必须学过多种碑帖并融通,最后才可能走出来。吴昌硕写石鼓文,黄宾虹写金文,但他们的线条感觉完全不同,吴昌硕的线条厚重,立体感强;而黄宾虹的线条则是追求散淡,他的画的线条与其书法线条的感觉几乎一致。厚重与散淡两个难度都很高,若将他们结合一起,难度则更大。我想只有大师级的人物才能做到厚重与萧散的结合。

  三.您对书法本科阶段的学生在线条的训练方面有何建议

  白砥:学书最重要的一点是意识不要偏颇。如学古只学帖不学碑,这种意识肯定是偏颇的。虽说每个人的艺术行为是有方向的,所有的东西都学也不现实,但是观念上不能走偏。中国文化的传统是不能排斥意识的对立面,所以本科阶段碑帖都要学,因为只有学过碑与帖,线条的深层内涵及用笔的丰富性才能逐渐掌握。

  四.您如何理解书法中的拙与巧

  白砥:拙与巧是对立的两个面。从人的发展进程看,未经学习的小孩子写出的字肯定稚拙。也有人称徐生翁的字为“孩儿体”,但他的拙与小孩的拙不同,他的字为大拙的拙,即是经过巧思、多变的过程锤炼,普通学习书法的人,一般都需要经过一个时段的学习从拙转化为巧,如字的结构看起来漂亮精致和舒服。稚拙变为巧是一种进步,但若巧之后没有返归,字则很可能会趋俗。中国艺术形式的最高境界是返璞归真,它最终不是为了表现技巧,尽管在它的修炼过程中需要技巧,但终极的目的是为了展现大巧之后的朴素与拙,是巧之极的拙,不是稚拙的拙。黄宾虹用笔与结构的率意与自然也是大巧若拙的表现。

  五.您对书坛只强调结构大开大合,忽略用笔的现象的看法

  白砥:王羲之结构的变化是靠用笔贯穿的,而我们现在学习书法往往存在把结构单独拎出来学的现象。若在学书时无用笔概念,仅仅把用笔当做结构的附属方式,这样的结构肯定会造作。一些写碑的书家,字的结构缺少帖中线条的贯通,为了快速追求结构的效果而牺牲了线条。所以,我的观点是,若想通过长时间的学习将古代碑帖贯通,结构意识还是要的,但只有通过用笔的自然性把结构表现出来才是正道。


美术报 深读 00016 白砥:“书法传承与创新”讲座 2015-05-09 3872484 2 2015年05月0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