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而正路的吟者

　　三人吟——王国瑞、俞祥忠、俞建立中国画作品展余姚亮相

　　■蔡树农

　　我常想，中国那么大，历史那么长久，各地都有深厚的文化积累，而要使这种文化积累能在今天和今后继续闪光，取决于各地是否已拥有对乡土先贤抱有巨大热忱的文化群落。如果有，看起来很平常的村庄田野都会散发出历史的热量；如果没有，再深厚的蕴藏也会散落成一片荒凉。由此我不无骄傲地想到，我的家乡余姚至今保存着深厚的文化的气息，也是与这样一个文化群落的存在分不开的。

　　——余秋雨《王阳明法书集》序

　　河姆渡遗址、王阳明、杨梅大概是余姚最为外界所熟悉的。河姆渡代表了农耕“种”文明的曙光，王阳明代表了“立德、立言、立功，皆居绝项”的文韬武略的心学体系，杨梅代表了江南水果之王的不二地位，如果把余姚切片，则上述三者分别是稻源之祖、思想之光、口福之门，“围炉”三者的“衍生产品”构成了余姚7000余年的灿烂历史，生为余姚人有花开见佛的喜悦与静穆。游离于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偶往余姚休闲，似得解脱红尘，行坐皆禅。

　　又到杨梅熟了的时候，6月20日，余姚市美协名誉主席王国瑞、余姚书画院中国画艺委员会委员俞祥忠、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俞建立“三人吟”中国画作品展将要在余姚母土开展，余姚书画院院长叶文化先生专门请我给他的3位艺术同道写点文字。其实，余姚有像计文渊这样学识深厚的艺术学者，完全可以借他的笔写出更到位的文字，但有时“外来和尚好念经”，我的“经”念不过计文渊，却因为是“外来的和尚”，别人听了可能不会太计较、太认真，如此，我即如释重负了。

　　1953年出生的王国瑞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他“1977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院）工艺系陶瓷美术专业，其间受业于邓白、潘韵等名师指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大型国企从事管理工作，开始写意山水画创作至今。”对宁波地区的国画界，我算相对还比较了解，山水画画到王国瑞的水平，又没过分折腾包装的山水画家真没几个。特别是面对原作王国瑞的作品十分耐看，整体偏于理法的画作，淡寂清雅灵秀，洋溢着如入其境的实景诗意。他的画不是逸笔草草，而是层次丰富，“画眼”突出，在综合运用山水画技法方面，他既能宏观把控，又能细微透视，只要不“恶意”挑刺，王国瑞的画一般让人找不出什么毛病。在想表现和能表现之间，他有足够的本领做到心手如一、心手双畅，最可贵的是，他的心灵能够与山水之魂相通融合，他的笔触能够直接完成“从客观的视觉图式呈现到主观的精神体验的过程”。他是纯画山水景物，桥、塔、舟、石、树、亭、房、寺……水流云绕，不见人影而觉人气充满，四季清音，仿佛绝响。读王国瑞的“佳山水”，我猛然有一想法，他是否学一下杭州的曾宓先生，画一些精致的小品山水，在四明山深处找一曼妙的树林悬挂出来供欣赏，餐风饮霞，岂不神仙日子？

　　“三人吟”老二俞祥忠，早年研习油画、粉画，近年来开始涉及中国画创作。有了西画的底子，再进军中国画领域探索钻研，已被实践证明也是一条中国画创作的道路，林风眠、徐悲鸿、关良、朱屺瞻、刘海粟、舒传曦等等中体西用的绘画实践均有值得楷模的地方。机械的照搬，还是灵活的拿来，考验着实验者的眼光与魄力。不清楚俞祥忠“西转中”的时间有多长，从他的作品分析，他是有信心在西画的框架下创作出有他个人审美取向的中国画。为此，他大胆把素描构成、粉画色彩融入到江南古民居以及旅欧写生的一些画作中去，有一些感觉有巨大的拓展空间等待慢慢深化成熟。对他而言，眼下最关键的我以为是要懂得链接中西绘画各自的语言特色，要学会“翻译”，“翻译”出中国味道的中国山水风景画，到那时，“或古城记忆，或异域风情，或江南烟雨，或都市流彩”统统不在话下了。另外，我建议俞祥忠不妨增加一点抽象的东西、简化的东西，以虚破实，能解“西转中”的困惑乎？

　　老三俞建立，“生肖如食草兔”，“因自幼好白壁涂鸦，年少入农民画，其后把玩中国画。擅花草虫鸟，尤爱鱼翔浅底、击水拍浪，憾于无师指点迷津，始终不得要领。故笔下作品多为性情而为，肆意之作。”“三人吟”中，俞建立所吟最杂，几乎无所不吟，足见他的聪明才华。他画过农民画，农民画俚俗而有真趣、真味、真气，天真烂漫，纵意所如。回到中国画创作的俞建立仍然敢于“胡作非为”，用色、用墨、用笔、用心皆“横空出世茫昆仑”，一会儿有齐白石、林曦明胆略，一会儿又有吴青霞、吴作人意思，水鸟游鱼梅雀芭蕉芦苇菡萏，乃至山水人物，一一健笔成章，力透纸背。他有文心，故“俗”而不庸，他对民间画法的取舍一定是主见独到，不犹豫的。假如他会“听话”多看多读一点古人的经典、精彩之作，并且在书法方面多花点功夫，他和俞祥忠一样，都会是中国画的偏师异端，更上层楼的出跳，站在这个角度反而是“二俞”比王国瑞更具备优势，不知我言然否？

　　“三人吟”，吟有我师。三两四五同道好友举办小型小范围地方性书画展渐渐形成风气，文化群落不在乎大小，“小”则方便互相交流学习，贪大贪全的今天，“三人吟”的吟者——王国端、俞祥忠、俞建立中国画作品展的选择才是最明智而正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