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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9版:艺苑

气象宏阔乃本真
艺道精湛亦堪奇

——记书画家张兴元

  张兴元自小爱好美术,从搞素描到画油画,从未间断。高考中,他考取了上海戏剧学院。正是“文革”之时,与全国其他高等院校一样,上海戏剧学院不可能不受到冲击。然而,因了对绘画的情结太深,1967年他就独自躲到了学校角落的一间破旧小屋里读书、画画,其心澄澈,其乐无穷,诚非旁人所能体味。

  在大学里,留苏的周本义教授教会了他对色调的理解和把握,雷坦教授教会了他朴素与真诚,同时他也学习了俄国大师列维坦的沉郁辽阔。可慢慢的,他开始我行我素了,他要“叛逃”了——他想画出富于中华民族传统特色的东西,因为他深谙“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道理。

  后来他被分配到了上海歌剧院,进了美术创作组。工作很轻松,于是,他便常常会去沙溪或其他地方画画。

  张兴元的油画,虽也是时间磨出来的,但他的油画更注重以“精神创造性和借以表现它们的技巧”,来关注“活生生的、人道的、内在的诗意”,尤其运用超现实主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印象主义、抽象主义这些艺术路径,来表现出使人们感动的东西。那年,他的油画《红潮》被纽约国际大都会收藏,足见其油画受欢迎的程度。

  是啊,一路走来,从写实——古典——浪漫——印象,他的艺术血液里开始慢慢地流淌出中华文化的元素。就在他携“油画民族化”这一课题被几所大学请去讲学时,恰巧遇到了美国水彩画大师程及先生。程及先生的水彩画从形式到思想理念都属于中华文化的。他与其通过十多年的信,这对他的油画民族化创作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上个世纪80年代初,他迎来了一个可以展示一下自我艺术创作经历及成果,接受同行和广大观众检验的机遇。他在上海徐汇文化馆举办了个人画展。想不到,展览效果非常好,《解放日报》、《文汇报》、《新民晚报》、《文化艺术报》等都作了专题报道。不久,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美术丛刊》还刊登了他的十多幅油画作品。要知道,丛刊的编辑任满鑫先生是一位出了名的“铁面编辑”,滥竽充数的东西在他那里是无论如何过不了关的,这自是给了他很大的砥砺。很快,张兴元的名字就闻名整个上海滩了。

  40刚刚出头的张兴元,本该在油画上继续努力下去。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这不免让人惋惜,甚至有人当面责备他,他却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的内心始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冲撞……

  西方艺术是伟大的,西方人从古文明开始,既有高山仰止的古希腊艺术,以及后来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再就是近代艺术和现代艺术,其间可谓大师辈出。而“自己学的是西洋画,能画得出比他们好的油画来吗?不能。自己是吸吮着中华文化的奶长大的,血液中有父亲、母亲、老‘地主’、三国水浒、芥子园、儒释道的成分,有我长江边的乡亲们的影子,身心完全浸泡在华夏的血液中。而艺术一旦游离于此,岂不只剩下一张苍白无力的驱壳?何况,自己对西洋知之甚少。艺术不比体育和科学,艺术是灵魂意念的载体。我们的绘画和载体,只能是书法和国画。书画是我们纸面艺术的载体,自己只有娴熟并驾驭好伟大的书法和国画艺术,也才能跻身世界艺术之林。”他如斯想,也开始跃跃欲试。

  学国画先须学书法,为此他买了大量的魏晋汉的名碑名帖,几乎每天都闭门练字,并得到了书法家费世寅先生的悉心指导。练着练着,渐渐的,始点画皆出于魏晋,法度井然,且富于生动的意态与生命感。

  学国画起初,他认定大师朱屺瞻的画并学之悟之。在他看来,朱屺瞻的书法和画是很和谐的,画中国画的用笔有力而沉雄,这跟他的书法用笔是相应的,尤其是他用笔的独、简、力、质、拙,平常境界中见中国文化底蕴的技法,令他陶醉。从1983年开始,他把主要的精力花在了学朱屺瞻大师的书画上,虽难望项背,但得益匪浅,且不见其长渐有所长,最后竟然达到了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其画不仅被人热购,甚至有人混充朱氏原作上市,令他甚为不安。

  从1990年以后,张兴元画得很少,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练书法上。学魏晋书体,没有20年的功力是不行的。为了练就硬功夫,他为自己定制了一杆足足有一尺半长的毛笔,练笔时悬三指轻轻握在笔上方的顶端上,并在手腕上吊一只有三斤重的大茶壶,然后引全身之气,静静写来。不出一刻钟,便汗流浃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手不能拿筷吃饭,晚上睡在床上痛得不断敲打床板,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有道是,老天不负有心人。以后,他写书法变得渐渐有力,且灵动起来。

  1998年,应美国雷诺市市长的邀请,他以访问学者的身份赴美国办画展,先后去往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波士顿、费城进行巡回展出……

  张兴元的晚年虽然生逢其时,他的作品价格在不断攀升,但对他来说,已经不受这样的诱惑了。是的,他依然每天练字画画。外出时,也总爱带着笔墨纸砚,他走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画到哪里。与过往不同的是,尤其是如今的山水画,笔触似更显老到雄健,境界也更高远浩淼,其意味自然也更隽永深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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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道精湛亦堪奇
2015-07-11 3878233 2 2015年07月1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