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风:
包豪斯与民艺——古今中外的智慧造物
■本报见习记者 周懿 沈蔚
■本报见习记者 周懿 沈蔚
社会上对于中国美院斥资收藏包豪斯作品存有争议,从另一个角度看是有积极意义的,这代表大家对国家公共事业的关心,也引发了民众对于包豪斯的话题性。这批包豪斯收藏有几个层面的意义:第一,是一种象征意义,历史上我们一直有很强的文化自尊心,然而近现代工业文明我们起步较晚,进步需要学习,首先是态度。其实对于现代设计的收藏是很困难的,收藏就表明了一种学习和进步决心。第二,设计学科之前在中国并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现在做设计收藏或是开设计博物馆对于整个行业都是很不容易的,可以说意味着一种觉悟。把设计博物馆放在学院里是眼光长远的打算。之前在与宋建明老师交谈中也了解到,当时美院决定收藏的时候,也深知责任重大。他们从大量收藏目录中选取抽查样品。经过抽查,证实德国的藏家很严谨,每一件都留传有序,生产时间、藏品来源、拍卖记录等都有非常详尽的档案记载。宋老师说收藏的不光是这批作品,也是将人家管理、研究经验打包学习了。另外,相应的学术交流也一起带进来了。
当然,这次收藏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做得不够的地方。这么好的一件事,大众是通过争议才知道的,说明自身的宣传做得不到位,当然也许有安保等方面的考量。有些事,如果事先都讲清楚,之后很多争议就没有了,我们还是不大重视整个媒体宣传的配套,我们宣传也是留于简单,缺乏深度信息,辛苦做的很多好事最后大家却不知道。不过,一件好事也不会怕争议。
之前民艺馆研讨会上我也有讲话,标题是“民艺拯救设计”,我想用过分些的标题来表明一个态度,因为很多人认为民艺是被拯救的对象,而设计是潮流的,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民艺就是那个时代的中国设计。对比“设计”我更喜欢“造物”这个词,设计也好,民艺也好核心问题就是造物。民艺和现代生产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民艺的价值在于审美上是长时间积淀下来的,带有我们很深的文化烙印。中国的现代化是被外来打击被迫开放的。所以我们很长时间有一个误解,认为现代化就是意味着西方化,其实我们严格地讲现代化和西方化不是一回事,因为西方也有他的传统,到现代化也有蜕变的过程。东西方造物一开始都是一样的目的,只是现代设计和机器大生产结合起来,和整个生活体系结合起来,今天回顾包豪斯,它将产品放置在环境里的,就像现在的宜家展示商品都放在样板间中,坐在里面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们的很多家具厂都没有做到这点。设计生产的不仅仅是家具,家具生产要和空间生产匹配。
如今手工艺和机器工艺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艺术院校更主要的是思维的培养,对造物的认知能力更多的重点应该放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上。民艺是朴素智慧的造物,都是在解决问题。譬如我们做一个篮子,不光是好看又要结实,还要考虑地区的材料。我们之前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认为它是过时的,其实这里面反倒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而这些外国人不能带给我们,因为文化体系不同,西方的设计是在西方的生存环境里衍生的。譬如建筑他们用石头盖房子,但是中国是以木构加砖石,解决问题的思路不一样。所以完全照搬西方的肯定不适应。
中国的设计教育起步晚。我们是制造大国,经济总量都快超过美国了。但是十一很多人都到日本去买东西,这个说明,我们的产品光有量没有质,背后其实是是资源的极大浪费。像德国人的质量意识里有一条是和效率意识相关的:做东西就应该做好。除了院校的专业教育之外,还需要媒体一起来发声,向民众普及设计知识。